震惊世界的莫斯科近郊恐袭事件已过去数日，各方关注的幕后“真凶”尚无定论，但俄罗斯与西方激烈的口水战仍在持续。在俄未公布最终调查结果之前，极端组织“伊斯兰国”的主动“认领”以及美西方对其责任的快速“认定”显得一厢情愿。从一开始俄就将调查方向指向了乌克兰，而乌与美法等盟友均一致表态予以否认并指责俄只是借题发挥。在这起追凶悬案中，双方各执一词谁将从中受益？对俄乌冲突又会带来什么影响？

“真凶”不会自己跳出来？

22日晚发生在莫斯科近郊“克罗库斯城”音乐厅的悲剧阴影仍未消散。俄紧急情况部发布的信息显示，截至当地时间3月27日20时15分，莫斯科州音乐厅恐袭事件中的死亡人数上升至143人。

这起恐袭事件到底是谁干的？虽然事发后极端组织“伊斯兰国（IS）”第一时间宣称负责，并发布疑似由枪手第一视角拍摄的视频予以佐证，美西方也早早表态直指IS就是罪魁祸首，但俄罗斯对这一结论显然是“拒绝”的，事件并未因此而盖棺定论。俄方在对美国迅速认定“IS即真凶”这件事上之所以反应激烈，给出的理由也不能说毫无道理：事件刚刚发生，调查结果未明，为何美国却匆匆宣布责任方是谁。对于美国这一操作，俄罗斯外交部发言人扎哈罗娃用不无嘲讽的语气反击道，“美国声称这肯定是IS干的。他们只用了几个小时，就赶到麦克风前，打开灯光，召集媒体，得出谁该为这场可怕而血腥的恐怖袭击负责的结论。”

这还没完。扎哈罗娃近日还把IS这把火烧向了美国。她认为是美国“有意或无意地”帮助建立了IS。她在俄媒撰文指出，近年来IS调整了计划，现在主要针对美国的敌人和对手，包括阿富汗塔利班、叙利亚政府、伊朗以及俄罗斯，“真是奇怪的巧合”。土耳其方面也提出质疑：虽然“伊斯兰国”自称是一个“反美”组织，近年却始终以土耳其、伊朗、阿富汗和俄罗斯为目标发动袭击。专家称这种观点并非空穴来风。因为外界一直存在一种声音，即IS背后的操控者其实就是美国。2016年，特朗普就公开宣称奥巴马是“伊斯兰国的建立者”。而此前美国军方多份保密文件也透露出美国与IS脱不了干系的蛛丝马迹。俄罗斯国家杜马（议会下院）独联体事务委员会第一副主席扎图林认为，西方国家试图让俄罗斯与伊斯兰世界发生冲突。在莫斯科方面看来，IS只是充当了这起悲剧的制造者角色，而真凶不会主动跳到台前，它隐藏在水面之下。俄罗斯总统普京说，俄方清楚该事件是由谁亲手实施的，但对幕后雇主是谁更感兴趣。

俄与乌克兰及盟友各执一词

莫斯科近郊恐袭事件发生后，在美国第一时间“呼应”IS“认领”的同时，也断然否认此事与乌克兰有关。从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战略沟通协调员约翰·柯比，到国务院发言人马修·米勒，再到副总统哈里斯，均在不同场合发声表示此案与乌克兰并无直接关系。乌克兰方面也多次予以否认。

但显而易见的是，俄罗斯已经把人们关注的目光引向了乌克兰。“当然是乌克兰”——俄联邦安全会议秘书帕特鲁舍夫26日被记者问及谁是幕后黑手时发表了上述意见。同一天，俄联邦安全局局长博尔特尼科夫也表示，恐袭事件背后有“政治背景”。西方和乌克兰情报部门为此次恐怖行动提供了协助，伊斯兰激进分子实施了此次行动，但幕后主使尚未确认。更早些时候，普京则在讲话中提及恐袭事件的“乌克兰痕迹”与枪手逃亡“窗口”。他说，此次恐袭是一种恐吓行为，问题是谁能从中受益。此次恐袭事件可能只是自2014年起借乌当局之手与俄对抗者所实施的连环行动中的一个环节。特别是当前乌当局所宣扬的反攻彻底失败，俄军在整条接触线掌握主动权，乌军为稳固战线而采取的所有措施都没有成功。“有必要调查清楚，为何事后恐怖分子试图前往乌克兰以及谁在那里等着他们。”

俄与西方激烈的认知战仍在升级。对于这些动机的揣测与指控，乌克兰方面自然无法接受并发起了反击。乌克兰总统办公室主任叶尔马克称，俄当局才是“恐怖分子”，并且不亚于“伊斯兰国”。在“伊斯兰国”主动承认发动此次袭击以及西方提前提醒俄恐袭风险的背景下，俄当局仍指责乌方，显然另有所图。法国总统马克龙也站出来为“小兄弟”发声，称俄罗斯将责任归咎于乌克兰会“适得其反”，“我们必须当心（将袭击）工具化的做法”。乌国内舆论则认为，俄当局渲染乌参与此次恐袭事件的论调，显然是想以此为借口，强化国内反乌情绪，进一步升级俄乌冲突。

上海外国语大学上海全球治理与区域国别研究院博士后研究员王思羽认为，俄罗斯与西方之间实际上已经开启了新一轮的舆论战和信息战，双方都试图在这场博弈中维护自身利益并给予相应解释。双方之所以对该事件是否“涉乌”问题上表现如此敏感，主要还是因为恐袭会导致战争扩大甚至战争外溢的风险加剧。

王思羽表示，这个风险在此之前就存在，美国和北约将2024年乃至此后的几年时间内，俄罗斯与欧洲之间爆发直接大规模冲突的可能性作为一个重要问题对待，并且保持着很高的敏感和提防度。美西方非常担心俄罗斯将恐袭事件作为全面扩大战争态势的理由，进行全面战争动员。在这样的情况下，美国和北约通过澄清方式，以要求俄罗斯保持克制和审慎。另一方面，在俄乌冲突持续僵持背景下，俄罗斯目前在解决任何其他安全问题之前，会谨慎考虑所有安全资源必须服务于对乌作战这一目标。

外媒分析同时指出，这场可怕的袭击已经成为俄罗斯、乌克兰及其西方盟友之间信息战中的又一场战斗。这次袭击可能导致俄罗斯与一些国家的关系紧张，并加剧俄乌之间的不信任感与紧张局势。王思羽表示，如果作为局外人和观察者，恐袭的真相和真凶已经不是当前要关注的重点。值得注意的是，在俄罗斯社交媒体上，俄民众正在表达对俄安保控制网络存在漏洞、反恐处突不利等方面的不满，这些声音导致舆论旋涡的重心发生了偏转，形成了新的政治舆情危机。俄罗斯可能需要采取一些积极措施予以回应，包括尽快公布调查结果、进行辟谣，以及启动严格的安全问责程序等。在这样的环境下，俄民众目前关心的问题可能不再是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