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上海两会，“回归”成了一个关键词。两会正式拉开大幕第一天，部分在沪外国友人、白玉兰奖获得者、各国驻沪领事馆官员等应邀回到大会现场；人大、政协分别举行的现场咨询，亦由前几年的线上重返线下。经历了几年的“特殊时期”之后，两场现场咨询称得上热闹非凡，不少讨论开门见山、真刀真枪，甚至不乏激辩。

仅仅从氛围来说，“键对键”就替代不了“面对面”。人与人之间的真实交往，总是更具“质感”的。有委员就告诉我，能面对面地同政府部门交换意见、直抒胸臆、直陈市民群众的痛点和呼声，哪怕一时达不成共识，也极具价值，至少能让对方对现实问题和民众关切有更为直观感性的认识，也更能开诚布公地道明原委、商量对策。

城市治理、公共政策，许多事务的共识，往往就是这么“磨”出来甚至“吵”出来的，而两会就应该是这样一个平台——解决真问题、真解决问题，离不开“真刀真枪”。很多时候，话说开了，信息不对称克服了，通向问题解决道路上的最大障碍，或许也就扫除了。

“面对面”的目的，也不只是面对面。“形式”终究要服务“内容”，通过两会需要成就的最重要“内容”，还是解决一个个具体的现实问题、痛点问题，乃至“从一个问题上升到一类问题”。这需要各界的同频共振，在两会的场景下，就需要代表委员同政府部门间的良性互动——前者要察实情、献真知、建真言，后者要坦诚面对、积极吸收，并实实在在转化为推动工作的动力。

某种意义上，两会上的“面对面”又是一个起点。在充分交换意见之后，人们期待更多“实打实”的行动，以实事求是的态度和精益求精的方法去解剖问题、解决问题，形成一个真正的闭环。

两会是一个广开言路、广纳良策的议政平台，也应当是一个改进工作、推动进程的行动平台——中国式民主的特点和优势，很大程度上就应体现于这样的“知行合一”上。而在今天，这套从“面对面”到“实打实”的逻辑链，当然不仅限于两会这样的平台之上。

面对种种挑战、风险、困难和不确定性，要提振信心、重振活力，沟通和行动显得愈加紧要。小到一项具体事务，大到中观乃至宏观的公共决策、公共政策，上下左右的齐心协力，都是取得成功的必要条件。

沟通要“面对面”——要杜绝因信息不对称或者模糊不清带来的误解、误判甚至扯皮；行动要“实打实”——要杜绝“虚晃一枪”造成的空转、内耗甚至合成谬误。

去年底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特别强调要注重弥合宏观数据与微观感受之间的“温差”。何以有温差？究其根源，政策措施的“供给侧”与“需求侧”之间，总还存在不够适配、不够啮合之处，而这多少又与“颗粒度”过粗、“清晰度”不足相关。

从“面对面”到“实打实”，正是要解决上述问题。回到城市治理的具体场景之中，政府部门的制度供给、服务供给，同经营主体、市民群众的需求感受之间，是否还有“温差”？如果有，又何以去弥合“温差”？今年两会，这无疑是值得细细思忖、充分讨论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