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沙硝烟远未散去，红海又剑拔弩张。继12日空袭也门后，美国近日接连对胡塞武装目标发动多轮袭击。但武力的恫吓适得其反，不仅未能重创对手，反而引来胡塞发射反舰弹道导弹予以强势回应，令本已动荡不安的中东局势愈发紧张。美国持续打击胡塞武装到底有何意图？在中东到处扔完炸弹后，华盛顿还有什么招？

美国持续“源头打击”适得其反

近日，“美英空袭也门打击胡塞武装”的热度已然超过了加沙。如果12日空袭也门被视为美国一种先发制人的策略，现在看来，这种“源头打击”其结果却适得其反。当地时间16日，美军再次对胡塞武装控制区发动新一轮袭击，并声称摧毁了4枚准备发射的反舰弹道导弹。但美军的武力威慑并未让对方束手就擒。就在当日，美方还称胡塞武装对红海海域一艘悬挂马耳他国旗的散货船发动了袭击。而在此轮空袭前一天，一艘在亚丁湾的美国船只被胡塞武装发射的一枚反舰弹道导弹击中。

这些来自胡塞的反击不足以令美国沉默，白宫反而声称空袭“打击起到了很好的效果”，潜台词是：“美国发动多轮空袭之后，胡塞目前的回应并没有像他们放狠话那般猛烈”，甚至给人一种“我狠狠教训了你一顿，你却毫无还手之力”的感觉。

但美国媒体并不买账。认为美军未能打出重拳撂倒对手，空袭并未予以重创，未伤其筋骨，胡塞仍保留了70%至80%的进攻能力。其中最关键的问题在于，胡塞大部分导弹和无人机发射装置都安装在机动平台上，可随时随地移动或隐藏。毫无疑问在这一点上美军是心知肚明的，至少是在掌握的情报方面。换句话说，美国明知空袭只能伤及对手皮毛且难以根除，为何仍要悍然动手？难道不是将自己“作死”，陷入多线作战的困境中吗？复旦大学中东研究中心副主任张楚楚认为，美国借持续打击胡塞武装可实现三重意图。

首先是战略威慑。红海航道危机影响全球经济秩序，进而会危及美元的流通秩序，这是美国所无法忍受的。所以在护航“防守”效果甚微的情况下，美国试图通过武力“进攻”来解决问题。希望通过空袭的方式来“敲打”胡塞武装，迫使他们就此收手，这也是美国一贯的套路。

其次是安抚盟友。美国发起“护航联盟”，在西方世界得到的响应其实很有限，其政治内涵远大于军事意义。因为各国都会算账，在“美国优先”的口号下，意味着他们将分担更多的安全责任和成本。美国当前真动手，也是想给西方盟友吃颗定心丸：在联盟整体利益受威胁时，“盟主”美国仍会做“带头大哥”亲自披挂上阵。

再次是转移焦点。自巴以冲突爆发以来，以色列面临人道主义谴责，美国因偏袒以色列而备受批评。红海危机爆发后，美国在舆论上避而不谈巴以冲突风险外溢的根源，而只是“就事论事”高调指责胡塞武装，并且把矛头一再对准伊朗，并对也门胡塞目标发动空袭，由此降低国际社会对巴以冲突的关注。

扔完炸弹后“动手容易收手难”

观察人士认为，美国对也门采取直接军事行动越过了关键的“临界点”。这也是包括法国、意大利在内的不少美国盟友所担忧的根源所在。16日，法国总统马克龙明确表态，因担忧局势升级，法国决定不加入美英空袭的联盟，更早些时候，意大利也拒绝了入群。

对美国来说，发动空袭并非难事，如果了解美国这些年来对外发动的战争，就知道此举算是华盛顿的基本操作。但历史的经验教训反复证明，武力不能从根本上解决中东的危机，只能使局面变得更复杂，空袭之后又将如何？华盛顿还有什么后招？

正如很多人所预料的那样，美国很快打出了第二张牌。据央视援引美媒16日报道，美国政府计划于17日正式宣布决定，将胡塞武装重新列入外国恐怖组织名单。此前，拜登政府在2021年撤销了特朗普政府把也门胡塞武装列为“外国恐怖组织”的认定。张楚楚表示，拜登一定是留有后手的。比如重新将胡塞武装定性为“恐怖组织”这招，然后动员盟国和美国一同制裁胡塞武装，加大力度封锁他们的金融网络。再比如升级军事行动，彻底摧毁胡塞武装在红海周边的军事能力。但现在大规模投入军力、进一步扩大战事，并不符合美国的利益，跟美国近年来一直推行的“战略收缩”大方向背道而驰。“动手容易收手难”。且不说战事升级，就连近日的空袭实际上也已经产生了事与愿违的结果。一方面胡塞武装通过打悲情牌，在也门展现出更强的动员能力，在阿拉伯世界凝聚了更多反美共识。另一方面，实力不容小觑的胡塞武装绝非一般软柿子可以轻易拿捏，势必加强反击报复，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值得注意的是，就在美国空袭也门之后，美国前总统特朗普高调批评美国在中东乱扔炸弹，讽刺拜登是“史上最烂总统”。张楚楚指出，如果美国弄巧成拙，把打击胡塞武装这件事最后扩大演变成了中东第二条战线，定会给拜登的竞选连任带来巨大风险。可以预见，在接下来的几个月，特朗普会“守株待兔”，时刻等着已经卷入乌克兰、以色列、也门这三场战争的拜登增添败绩，以便“落井下石”。这让本已焦头烂额的拜登连任之路更加步履维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