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台湾地区警察系统发生“大地震”。前朝旧臣、马英九时期任命的“警政署长”陈国恩去职，高雄市警察局长陈家钦接任当局“警政署长”。

与此同时，岛内多地警察局长调动，受台北市长柯文哲器重的台北市警察局长邱丰光调任当局“警政署副署长”，台中市警察局长陈嘉昌接任台北市局局长，所留台中市局局长职务由“警政署”主任秘书杨源明接任。

谁来任命警察局长？

一系列人事任命中，“警政署长”与台北市局局长变动最引人关注。在台湾政治架构中，“警政署长”不是当局行政团队成员，隶属于当局内政部门，但由于管理7万警员被看作“位不高但权重”。如今新署长来自高雄，被视为高雄市长陈菊人马上位，以至于当局内政部门负责人叶俊荣在署长交接仪式致辞中，不断强调这波人事调动同政治和派系无关。

至于原台北市警察局长明升暗降去当“副署长”，被视作对如今风头正劲的柯文哲一个下马威，提醒他勿忘世大运出现的维安乌龙，而柯市长也以缺席台北市警察局长交接仪式予以回应。

那么问题来了，在台湾地区警察首长是由谁任命的？在当局层面，“警政署长”由内政部门负责人任命，但各县市警察局长到底是由当局内政部门任命，还是由县市首长说了算，则成了一个问题。

因为根据岛内“警察人员任用条例”的规定，高级警官也就是警监的职务，应由内政部门遴任。按照“地方制度法”规定，警察首长任免应依“专属人事管理法”，因此从理论上说，岛内县市警察局长的任命由当局负责。

但与此同时，根据岛内各县市政府组织条例，警察局长又必须接受地方首长的指挥与监督。更重要的是，县市警察局的预算由地方负责，人事、业务、装备及勤务津贴等还需要县市议会审查，因此完全绕过地方首长任命，在实际操作中并不明智。

于是近年来当局“警政署”采取折中任命方式。为了尊重县市首长并取得他们支持，县市警察局长人选都会与县市长协商，取得他们认可后，再由“警政署”走流程，报请内政部门函请行政机构任命，这样成了警察局长任命“潜规则”。

因此，虽然县市警察局长任命权在当局手中，但不少地方诸侯为了掌握人事主导权，常常导致双方出现矛盾，也让理论上应该考量专业的局长任命，沾染岛内浓厚的政治色彩。

得罪县市长后果严重

一旦警察局长任命的“潜规则”被打破，那么后果会很严重，县市长会有各种招数来“收拾”当局派任的警察局长。

早在1989年12月，当时的“台湾省政府”安排台北市刑警大队长谢银党出任宜兰县警局局长。由于事前没有通知，引发民进党籍县长游锡堃不满。谢银党多次求见县长被拒，宜兰县政府还向“省政府”行文，以侵犯地方自治权限为由要求撤销人事案，县警察局长一职暂由副局长代理。自此，宜兰县警察局以谢银党署名发出的公文，县政府照收，但县政府发出的公文，抬头写的都是代理职务的副局长。

不得已，时任“台湾省警务处长”于春艳两度拜会游锡堃求情，“省政府”允诺未来任命警察局长前，都先会知县市长。1990年3月，游锡堃总算松口，谢局长在任职3个多月后才算“正式上任”。

绿营如此，蓝营亦是。2006年台北县升格为新北市，台北县长周锡玮与当局“警政署长”侯友宜各有中意人选，后来“警政署”径自宣布彰化县警局长林国栋接掌台北县。

大为不满的周锡玮拒绝承认林国栋的人事命令，也不出席交接典礼，不仅派副局长张传忠代理局长，还不让林国栋参加县政府的治安汇报。此外，县政府曾前往县警局要求取回警察局长室钥匙，不让林国栋在县政府所有的建物中办公。当发现从县府网站链接到县警局时，局长是林国栋，县府要求撤下县警局“局长介绍”网页。

折腾两个月后，周锡玮总算表扬林国栋表现很优秀，很快就会“真除（实授官职）”，终于让后者摆脱尴尬角色。

由此可见，当局“警政署”与县市长们的博弈结果，往往是一顿“杀威棒”后，地方首长接受新任警察局长，但也借此给新局长立规矩，告诉他“我的地盘我做主，警察局长听我的”。

难逃岛内政治安排

岛内县市警察局长不好当，其实当局“警政署署长”也不好当。能不能干得时间长，不仅要看顶头上司内政部门负责人的脸色，还要看能否让地区领导人满意。

台湾从1972年将内政部门警政司复编为内政部门“警政署”后，迄今已经有16任“署长”，他们任期平均约3年。翻开历史，每个“署长”的任命都脱不了政治因素。虽然在岛内“警政署长”虽然属于事务官，但由终究难逃政治的安排。

2006年3月，年仅49岁的侯友宜从“警政署刑事局长”升任第13任“署长”，成为陈水扁任内的第5位警政署长。侯友宜早期警职生涯都在刑事系统内，是位办案高手。他在担任台北市警察局刑警队大队长期间，与台北市长陈水扁结缘，之后深获陈水扁的赏识，一路拔擢让他成为史上最年轻的“警政署长”。

有意思的是，侯友宜在脱去警服后，被新北市长朱立伦延揽，成为新北市副市长。如今，这位昔日警官民调持续领先，很有可能成为2018年国民党新北市长候选人，并为蓝营守住新北市。

2008年岛内第二次政党轮替，马英九在将侯友宜平调任警官大学校长后，改由老部下王卓钧接任。王卓钧和马英九成长背景相仿，两人父亲都曾在大陆投身抗日事业。王卓钧能力优异，曾是警界最年轻的分局长、局长，早在马英九任台北市长时，就坚持将时任台中市警察局长的王卓钧调任台北市局长。从台北市到台湾当局，王卓钧跟随马英九鞍前马后长达15年。

直到2015年岛内政局日益复杂，再加上自己“署长”任期已长达6年9月，王卓钧再三请求才结束他的警官生涯。

当然，也有因为没有保护好领导而黯然下台的。比如，2003年7月，陈水扁当局宣布由“航空警察局局长”张四良接任“警政署长”，谁知第二年在陈水扁竞选连任时发生了“3·19”枪击案，张四良身为“署长”维安不力，以此理由请辞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