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学生大幅领先美国学生”，“美国学生正逐渐落后于其他国家的同龄人”，自从中国参与了PISA之后，类似的评论就常常出现在各种讨论之中，引起国人的骄傲和美国人的担忧。专家们忙着寻找原因，其中有一条被大多数美国人接受的理由是，出现大比分落后，只是因为美国学生“不喜欢考试”，没有尽力而已。那么，这个理由成立吗？

9月20日，在安泰智库媒体沙龙（总第6期）上，上海交通大学安泰经济与管理学院秦向东教授发布了其所在研究团队的一项研究成果。

PISA，即“国际学生能力测试”（Programme for International Student Assessment），每三年进行一次，主要对接近完成基础教育的15岁学生进行评估，测试学生们能否掌握参与社会所需要的知识与技能。PISA 被广泛用于学生、教师、学校乃至国家整个教育系统的质量评定。2009年，上海首次参与这一测试，这也是中国大陆第一个正式参加测试的城市。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举拔得头筹。

秦向东介绍说，PISA三个领域的测试常常突出数学，中国人通常被认为数学特别强。美国其他方面也许可以拿出来炫耀，但中学、小学数学能力一直被诟病。在2012年的测试中，中国学生数学考试排名第一，美国排名第36位。

为什么美国这样的国家拥有如此多的财富，特别是高额的学生支出，而教育方面表现却逊色于其他国家？中国和美国在15岁年龄段，即中学教育阶段，是否真的有如此大的差异？美国学生考试表现不佳，会不会是因为他们不喜欢考试，或者不在乎考试？

带着这个问题，秦向东与来自美国加州大学、芝加哥大学、本特利大学和北京大学的学者联合做了一个测试：如果在考试过程中加上金钱刺激，结果会怎么样？在钱的刺激作用下，原来没有动力参加考试，或考试中不愿意付出努力的学生，会不会发挥出他们真实的水平和潜能呢？

研究团队分别从2000年、2003年、2012年三年当中抽出PISA题库中的25道题来，题目难易程度比较平均，没有哪一道题特别难或者特别容易，从而保证这套题目是有代表性的。

研究团队在上海选了三所学校，在美国选了两所学校。上海三所学校分别代表了普通中学、市属重点中学以及民办中学，美国则选择了10年级数学班的学生，分别来自成绩偏低/中等、偏高的两所高中。测试时，把学生随机分成两组，一组是对照组，参加25道题的答题，答对或答错都没有钱。另外一组是控制组，中国学生开始之前每人有90块钱，答错一道题扣3.6元；美国学生则根据巨无霸指数，每人给25美元，答错一道题扣1美元。上海有280个学生参与了测试，美国则有447个学生参加。

结果显示，金钱激励在美国对好学生的影响非常大，成绩有明显提升，中国则没有提高。这从一个侧面证明了美国学生对PISA考试的确没有认真考。

秦向东表示，这项研究表明，PISA 之类的国际标准测试，因为参加者的内在激励不同，所以测试结果不只是代表了参加者能力的差异，还有测试中做出努力的动机的差别。如果忽略了学生参加测试的内在动机的差异，那么中美学生通过标准化测试结果表现出来的能力和学习方面的差距可能被夸大。

但是，秦向东同时表示，中国学生的实力是摆在那儿的。测试发现，尽管有了金钱刺激，美国学生的成绩有所提高，但是依然和中国学生有较大差距。金钱激励把美国学生的努力程度提高了10%，他们可以坚持把所有的题目都做完（真正的PISA考试大概要3小时，很多美国学生没有耐心做到最后，常常弃题），但真正最后能提高的分数是24分。按照2012年的排名，这个分数可以把美国排名从36位提升到19位，但与排名第一的中国仍有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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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栏目主编：王珍，邮箱：shhgcsxh@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