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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晓:我与剧协的难忘往事 ▸上海市文联成立75周年◂

转自:上海文联 2025-11-30 19:16:20

“我与文联”——上海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成立75周年征文活动开展以来,我们收到了来自各领域文艺工作者的热情投稿。其中,既有他们参与文联工作、活动的珍贵回忆与感悟,也有与著名文艺家的交往故事及深厚友谊,还有对上海文艺创作实践的感受、见解或思考,以及他们对上海文艺事业的美好展望与诚挚祝福。现刊登部分来稿,与大家共赏——

 我与剧协的难忘往事 

(上海市戏剧家协会会员)

我在上海剧协这个大集体里,最大的收获就是有了很多文艺界的朋友。在与他们的交往中使我从课堂走向了排练场和剧场,从书本走向了生气勃发的艺术的创造之中,获取了感性的创作情感,激发了理性的艺术思考。如对社会主义喜剧的理解,在非现实主义的表演中如何体现本质的真实,如何提高作品的品位,如何蕴藏着进步思想的意蕴,这些重要的创作和表演方面的艺术问题,都是在与剧作者、导演、演员的交谈和座谈中获取灵感的。又如对现代题材戏剧的创作如何从生活中选取最适宜角度切入,发现“火花事件”,深入分析表现,在塑造人物形象过程中同时要传达出人们的愿望。他们在艺术实践中积累了经验,对于从事理论工作的“我”来说,就是克服空洞理论的“良方”。非常感谢我的朋友们,与此相关的情谊,就是记忆中的与老专家杜宣和何慢的情谊,长年不能释怀。

杜宣与其文集
那时我正负责主编《上海话剧志》的撰工作,同时南京大学的陈白尘教授听取了我的汇报,便为我联系了杜宣老师,请他多关心我的编志工作。在编志工作中,杜宣老师给了我们很多的指导和帮助。他在20世纪30年代,就在上海参加了左联的工作,成立三三剧社,排演进步话剧剧目。留学日本东京期间,继续从事左联的戏剧活动。抗战开始后,便回国投身抗战戏剧的工作。20世纪40年代初去桂林,与田汉、夏衍等编辑出版《戏剧春秋》杂志,组建新中国剧社,任社长。后来参加解放上海的战役。90年代起,杜宣老师在繁忙的戏剧活动中,还担任过中国戏剧家协会顾问、上海市戏剧家协会的主席,仍坚持话剧的创作,为后人留下了范本,如《难忘的岁月》《无名英雄》《上海战歌》《彼岸》《欧洲记事》《世纪的悲剧》等作品。我有幸学者得到老师赠送的《杜宣剧作选》,视为珍宝。

史诗剧《沧海还珠》新闻发布会现场(祖忠人摄)
因此他对上海现代的戏剧活动大多亲身亲历,给我们在话剧历史的研究、主要剧目的收集以及著名戏剧人物的写法上的指导,让我们获益很多。在我谈及编志的一些具体问题时,杜宣老师很耐心地替我分析,编志要简析明了,重要的事、物、人不能漏,尤其是大事记,必须笔笔落实,难于落实的,可以暂且不写,待以后由后人补写。我曾带小女古川去杜宣家,她拿着自己的作品集《窗台上的花》敬请杜爷爷指教。杜宣老师说“不容易啊”,非常开心地收下了。杜宣老师家养有两只大义犬,见有客人也不叫,由花园进来躲在主人身侧,面露微笑,而我女儿也躲在我身后,不敢动。杜宣老师说“不用怕,它们很友好”的。
《上海话剧志》完稿后,我送去请杜宣老师写序,他爽快答应下来,说要看看主要章节后再写。后来大约半月后,我先电话问候,确认无误后才去取稿。杜宣老师拿出一堆纸张,大小不一,但编号清晰。先生是在沉思默想中,点点滴滴写下,费神思,特订正,言简意赅,浓缩了90年的往事。杜宣老师为史作证、为后辈学子诲人不倦的精神,怎能使人忘怀。

何慢(中)与傅全香(左三)
何慢先生是剧协的老专家了,新中国成立之初曾与刘厚生先生在上海剧协同事。何慢老师对上海的戏曲剧种很有研究,尤其热衷于对周信芳的表演艺术的研究,他的《麒派艺术的创作方法》一文,精辟透彻,深得艺术真谛。我因之前离何慢老师住所很近,便常去拜访,聊聊戏曲近况,请教诸多问题,深受教益。记得,初次去他家,何慢老师为此泡了香茶,就从对吴白匋教授等改编演出的《百岁挂帅》谈起,非常赞赏改编的精湛技巧,此剧正是我学习的作品之一。我俩谈得开怀,竟冷淡了香气四溢的好茶。也许是他对南京大学的吴白匋教授很熟悉,便对吴教授的研究生的我特别关心。由此而后,每逢佳节,我一家就去何宅聚欢,其乐融融。当我有新课题时,便会去谈谈我的想法和进行计划,每次聊题,终有所得。我离开南大以后,又得一良师,此遇难得,特别令人珍惜。1999年,何慢老师在一次会议上突然驾鹤仙去,我悲痛万分,就打电话告诉了在北京的刘厚生先生。刘厚生先生惊愕,痛苦言道“我感到像是背后被击一猛掌,心头又是一记重锤。又一个老朋友舍我而去了”。即时在第4期《上海戏剧》上发文《同行五十年,千里哭挚友——深切悼念何慢同志》。此事由此而成为我难忘的往事。

文编 | 王虹
美编 | 甄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