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芒 · 摆渡人生
今天，
在一个可能不被大家记住的
传统节日——寒衣节，
我们带你认识一个
在“生”与“死”之往来的
“摆渡人”——石慧。
在她的手机里，
很少传来的是好消息，
几乎每一通电话，
都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85后”石慧，
曾是一名外企职员。
因为参加一场葬礼，
而改变了她今后的职业生涯。
那是一段非常仓促的告别，
从开始到结束，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10分钟。
“逝者不该像道具一样，
配合着走完流水线一样的过场。”
她坐在殡仪馆的楼梯上想了一下午，
最终下定决心，
要投身与死亡打交道的殡葬行业。
△石慧为家属准备寒衣节供饭仪式
她和朋友小黑创办
摆渡人殡葬服务公司，
为逝者提供有尊严的、
体面的告别仪式。
13年来，
她送走的逝者，
既有109岁的高寿老人，
也有匆匆来过人间的孩童。
她见证了近8万个家庭的
生死离别。
“死”这个字，不太受人待见。比如，“四”因为与“死”谐音，被当作不吉利的数字。
每天直面生死的殡葬人石慧，对此感触更深：
△石慧整理伴棺鲜花
刚创业那会儿，她要面对来自亲友的“指指点点”。去亲戚家串门，亲戚会让她先站在门口脱下外套，消毒好了再进门。后来，她将殡葬服务门店与咖啡馆结合，在商场开了一家“生命咖啡馆”，和陌生人探讨生命与死亡。商场却以影响周围商户为由不让她挂店招，后来甚至被商场“扫地出门”，不仅不让拿回店里的物品，还被要求赔钱……
△生命咖啡馆中，大家围坐一起，
品“酸甜苦辣”咖啡，探讨生命与死亡
“为什么殡葬人一点尊严也没有？”石慧感叹，压力不仅仅是大家的不理解，还来自行业本身。“这个行业起步非常困难。”直到近几年，个性化追悼会契合了当下人们对生命尊严的讨论，以及对殡葬服务更高的要求，“摆渡人”才逐渐走入人们视野。
“我们追求的告别方式，是一个能让生者的哀伤释放，让逝者体面而有尊严走完人生最后一程的告别。”石慧说，其实大多数人并不知道什么样的葬礼对逝者才是合适的。钱是大把花出去了，但葬礼的效果却非常“流水化”：模板化的悼词，快节奏的流程，缺少生者的细节，每一位来宾就好似完成任务一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每一个逝者的一生，都是一部独一无二的电影。追悼会不是一个仪式，死亡也不是终点，让逝者精神留存，才是跨越死亡的永恒力量。”为此，石慧做出了许多在旁人看来有些另类的追悼会，以生命唤醒生命：
74岁的李老先生，临终时留下遗愿：“我走了，你们不要散”。石慧和团队为此安排了一场以“饭”为主题的追思会，让家人再次相聚在一起。
72岁的刘老先生，几次冲进火海救人，身体95%面积烧伤，不幸离世。面对这位勇敢的平民英雄，石慧和团队用投影技术还原老先生救火前容貌，让逝者以“最美”的样子离开。
△资料图
8岁男孩豆豆不幸罹患脑部肿瘤，虽经积极治疗，但还是在非常短的时间内，失去了生命。他生前是一名“小车迷”，喜欢地铁、赛车。石慧和团队以此做了一场特殊的追悼会，现场布置了地铁的油画，摆满了赛车玩具，播放着孩子生前喜欢的动漫音乐，用温馨取代了悲伤。
石慧把自己称为“摆渡人”，
因为这个职业穿梭时空，
打破生死界限，
温暖的是“两个世界”的人。
如今，
随着越来越多年轻人投身殡葬事业，
殡葬行业也迎来了新生，
变得更有人情味。
而为了让更多人有勇气
平静地面对死亡、谈论死亡，
石慧不仅在社交平台开起了账号，
还经常到大学向学生讲述生命的故事。
“希望能用轻松的风格
减少一点大家对死亡的恐惧。”
文字：劳动报记者李成溪
摄影：劳动报记者展翔
部分图片由受访者供图
本期编辑：茅轶婧
转载请注明出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