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3月11日，美国总统拜登向国会提交2025财年预算案，总额为7.3万亿美元，包含向国防和经济领域增资、为普通民众减负、对富人和大企业增税、削减赤字等要点。

舆论认为，距离11月大选不到八个月之际，预算案的两“增”两“减”透露出拜登团队的施政重点和政策愿景，也凸显其连任竞选的基石和抓手，但料将遭到共和党人抵制，预计很难在掌握预算决定权的国会获得通过。如此一来，和大多数前任相似，雄心勃勃的预算案，或最终只是总统拜登的财政空想？

想办几件“大事”

通常情况下，美国总统会在每年二三月份向国会提交下财年（10月1日开始）预算案，表达总统和白宫在新财年的支出优先次序，作为国会制定预算决议的重要参考。

拜登这份长达188页的新财年预算案“野心”更大。它涵盖未来十年美国联邦政府的支出、税收和债务计划，预算总额比上财年增加4.6%。其中，几大重点板块备受关注。

其一，向经济建设、国防安全等领域增加投资。比如，将国防预算总额增加至8950亿美元，较本财年上涨90亿美元，将占美国GDP的3.1%；提议为边境安全提供更多资金，以应对移民激增；向乌克兰、以色列、“印太伙伴”继续提供外援；支持清洁能源基础设施项目等。

其二，关注家庭和社区，为普通家庭减负。预算案包括住房、医保、托育新计划，包括为普通家庭减免税收、向低收入家庭提供托育补贴、降低药品价格、降低大学费用、新建住房以降低购房成本等。

其三，向大企业、富人增税。比如，提议对亿万富翁设定25%的最低税率，以弥补缴税漏洞；向年收入超过40万美元者征收更多工资、投资收益等收入税；提高企业所得税税率等。

不过，总体而言，预算案零敲碎打，并未提出稳定社会保障的详细计划。

其四，削减赤字。按照预算案的说法，政府将在10年内增加4.9万亿美元税收，一部分用于资助各种财政项目，其余用于削减赤字。如此一来，政府有望在10年内削减3万亿美元的联邦赤字，从而减缓政府债务（高达34.5万亿美元）的不断膨胀。

值得一提的是，预算案又炒作所谓的“竞赢”中国。据美国国务院高官介绍，“应对中国挑战”是预算案最优先考虑的领域之一。其中包括投入20亿美元作为国际基础设施基金，旨在提供基础设施领域的“替代方案”；投入20亿美元用于“改变游戏规则”，包括帮助“印太国家”、改善治理和法治等。此外，预算案又炒作台湾问题，确认美国对台湾安全援助。

舆论认为，在拜登寻求连任之际，预算案增减分明、“卖点”明确——维护经济和安全利益、惠及普通民众、打击富人群体、承担财政责任，相当于拜登团队的竞选连任纲领，既回应对手批评，也迎合选民期待。

“这份预算案延续民主党的政治传统，体现出拜登政府未来一段时间的施政重点和优先事项，没有太多出乎意料的内容。”中国社会科学院美国研究所副所长袁征从内政、外交两个角度进行观察。

内政方面，民主党一贯主张“大政府”，加大社会福利投入，其政策更多地向中下层民众倾斜。自拜登政府上任以来，民主党内左翼势力一直就增税、环保等议题向拜登施压。大选年背景下，为满足基本盘的利益诉求，拜登在这些问题上回旋余地有限。

外交方面，把中国视为头号战略竞争对手、与中国加大战略竞争，在美国已成为两党共识、“政治正确”。无论从现实主义的“大国争霸”、还是理想主义的“民主制度”角度而言，中国已成为一个合适的靶子。拿中国说事，也为新财年预算案赋予更多“正当性”。

加剧两党对立？

毫不意外，随着7.3万亿美元的预算案出炉，共和党方面批评如潮。众议院共和党高层称，这是“美国加速衰落的路线图”，再次提醒人们本届政府“支出鲁莽”“贪得无厌”。

这是共和党人对拜登政府和民主党的一贯批评。自上台以来，拜登一直在财政开支问题上严加防守，自称取得削减赤字的巨大成就，如今又提出长期削减赤字计划。

不过，共和党的批评不无道理。拜登政府所谓的削减赤字在很大程度上只是亡羊补牢。它在疫情后期大手笔推出1.9万亿美元的历史性救助计划，为后来的历史性高通胀“推波助澜”。

如今，由于两党分歧巨大，国会连拜登政府的本财年资金都没全部搞定，只能依靠短期支出法案来勉强维持“生计”。新财年预算案料将在国会碰壁，引发两党明争暗斗，甚至掀起新的风暴。

“大选年背景下，预算案显示出拜登凝聚基本盘支持、为大选布局的考虑，也使得两党的理念差异更加凸显。”袁征指出，与民主党不同，共和党长期持“小政府”立场，主张通过减税，尤其是对企业和富人减税，来刺激消费投资、拉动经济增长、创造更多就业，从而让资本家和普通民众都从中受益。从共和党角度看，无论基于政治传统、党派特色还是现实利益，它都不会同意拜登的预算案。

此外，今年的情况比以往更复杂。“两党针锋相对，在国会各执一院，且优势都很微弱；预算案的审议周期又与大选周期相重叠。”袁征认为，共和党肯定会想方设法加以阻挠。预算案可能会成为两党讨价还价、激烈较量的一大焦点。

只是愿望清单？

根据程序，政府预算案由总统提出后，决定权掌握在国会手中。国会将在此基础上提出预算决议案，并在国会表决，争取在新财年到来前完成立法。不过，由于两党共识不断消解、政治极化不断加剧，自本世纪初以来，美国已连续20多年没能在新财年来临前完成预算立法。

今年也不例外。外界认为，上述预算案几乎不可能在国会众议院获得动力，国会也很难在10月下一财年来临前完成立法。就在上周，国会共和党人刚刚拿出自己的2025年财政愿景，与拜登版本南辕北辙——计划削减14万亿美元的联邦支出，包括绿色能源补贴和学生贷款减免，同时减少税收。

有舆论认为，拜登政府雄心勃勃的预算案似乎只是“愿望清单”，削减赤字的闪亮目标不过是迷惑选民的“海市蜃楼”。

对此，袁征指出，财政立法的确会对美国社会、经济产生影响，不能因为预算案的一些内容很难“变现”，就简单地将它视为“政府画大饼”。但不可否认，两党分歧明显，妥协和让步变得愈发困难。两党最终可能会勉强达成一份相对平衡的方案，但规模、内容估计都会与最初版本大相径庭。

有评论称，人们常说“政治需要牺牲”，但对美国政客而言，需要的只是“别人的牺牲”。对抗已成为美式民主难以根治的顽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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