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关心那些‘看不见’的人时，没想到他们也温暖了我们。”金朝乐蒙、郑烨、刘真是3个平均年龄不到30岁的姑娘，都是上海预制菜品牌“理象国”的员工。最近，该品牌在上海市网购商会和上海市浦东新区社会组织合作促进会支持下，为全市5103位老人和残障人士送去了一些适合老人的水饺、馄饨等预制食品。大部分受赠者都住在养老院和福利院，但有100多名拟受赠者散住在全市各区，以独居老人或残障人士为主。在给他们送东西前，3个姑娘和同事们成为志愿者，一一拨通他们的电话，确认地址、需求。让她们有些意外的是，这成为一场“赠人玫瑰，手有余香”的旅程。

志愿者说，给老人送食品，是“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我听不懂奶奶的话，奶奶也听不懂我的话。可我听到她一直在电话那头笑。”金朝乐蒙是蒙古族姑娘，完全听不懂上海方言。可她打的第一通电话，接听的就是一名年逾8旬、满口上海话的独居老人，“我尽量说得慢一点，告诉奶奶我是谁、想做什么；可只听到奶奶说‘听不懂’，她似乎也不会说普通话。”但奶奶的笑声让姑娘的心头暖暖的，“哪怕面对陌生人，也充满了善意。”

第一通电话“尬聊”了五六分钟，金朝乐蒙都没法把捐赠的事情说明白，无奈只能和奶奶“再见”，“我想，找个‘上海话翻译’吧。”同住出租屋的有个上海姑娘，听了金朝乐蒙的情况，欣然帮忙。

第二通电话，金朝乐蒙拨了好几次，一直是忙音。同屋姑娘有工作，等不及就先回自己房间了。40分钟后，金朝乐蒙终于接通了奶奶的电话，“可又陷入了‘我听不懂奶奶说话，奶奶听不懂我说话’的僵局。但奶奶一点都不生气，还是在电话里笑。我只能请她再等等，挂断了电话。”

第三通电话，金朝乐蒙在同屋帮助下，终于把送食品的事情说清楚了，“从第一个电话到第三个电话，奶奶一次也没有嫌我这个陌生人打扰了她，一直在电话里笑。她还夸我有‘大爱’，问我是做什么工作的。奶奶的笑声和表扬让我整个人都明亮起来。”

“没想到，包爷爷在方舱；更没想到，他那么积极乐观，感染了我。”郑烨给63岁的包爷爷打电话前，想过很多措辞，“从背景资料看，他是一名视障老人，我一直在斟酌怎么开口；谁知电话通了后，他说他在方舱，我一时就语塞了。”但老人的乐观很快感染了90后姑娘，“包爷爷说在方舱一切都好，谢谢有人想到他。他说他喜欢吹萨克斯，和我分享他喜欢的音乐、参加过的演奏活动。还说，最期待的是早日康复回家，与自己的萨克斯团聚。”对于受赠的食品，能请热心的邻居代收。包爷爷还执意与郑烨交换了微信、仔细问了姓名，因为“这样我就能更好地记住你”。那一刻，郑烨的鼻子酸了：“我只是打了一个电话，却没有想到有一个陌生人那么郑重其事地想记住我。”

最让郑烨开心的是，几天后她收到包爷爷康复回家后的平安短信，“第一顿饭就是你们的饺子，感觉很温馨。”接着，她又收到了包爷爷吹萨克斯的照片、视频，“这些交流很让人感慨。这个春天大家过得很不容易，像包爷爷这样的视障老人感染了病毒，可能更不容易。但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一点点沮丧，而是充满力量。我们想鼓励老人，没想到却被老人鼓励了。”

包爷爷给郑烨发来自己的演出照片和视频（见文首），希望为这个春天添点音乐（采访对象提供，已获使用授权）

刘真在打电话时，也遇到过一些小波折，“有一名70多岁的奶奶，警惕性很高。起初是我的北京同事和她打电话，一口京片子，奶奶直接说不相信，北京同事急忙向我求助，换我说上海话和她沟通，她仔细盘问我如何得到她的联系方式。”

解释清楚后，老人很快向刘真打开了心扉。原来，奶奶的丈夫前不久刚过世，加上无法出门采购的现状，内心很是苦闷。所以，当有一个说着熟悉方言的姑娘和她聊聊，让她感觉好多了，“奶奶说，比起我们送给她食品，她更感谢我陪她聊天，就好像我是她的小辈一样。”此后，刘真在回访中也会问问奶奶的近况，“这几次通话时，明显觉得她的状态好了很多。她还不住地夸奖我们送去的食品，都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成就感满满的。”

3个姑娘觉得，讲述的这些故事都很琐碎，只是希望有更多的人能关注老人、残障人士等特殊群体，“亲身经历让我们意识到，在帮助他人的时候，我们也能有所收获，这是一座充满爱和希望的城市。”让她们难忘的，还有一名家住永康路附近的老奶奶，她和姑娘们分享了她小时候永康路的样子、她常做的事，包括去家附近的小店买花，然后告诉姑娘们：“上海很好很美，你要喜欢她。”

有志愿者拍下了老人收到食品的那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