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位舞蹈家，什么时候容易失去重心？——可能是穿着防护服的时候。

今年是南丁格尔护士诞辰200周年，也是世卫组织（WHO）确定的有史以来第一个国际护士和助产士年。在第109个“5·12”国际护士节前夕，国家一级演员、上海歌舞团艺术总监黄豆豆走进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他学的这门“功课”是一项神秘任务：跟逆行白衣天使一起穿防护服。当他费尽气力成功穿上全套时，才发现“非典”那年排演医护题材舞蹈，上海歌舞团服装师傅照着图片制作的“防护服”并不真实。不穿不知道，真的“太南了”。

【豆豆胸前空白处，写下一句“评语”】

教黄豆豆“穿衣”的老师，是上海交大医学院附属瑞金医院呼吸重症监护科主管护师、病区教学干事，也是上海第四批援鄂医疗队护理组组长计文韬。穿的顺序是“从上到下”，先是“颜面部”，依次是医用帽、N95口罩、护目镜……随后是“躯干部”，计文韬与黄豆豆一样，选用“XL”号的防护服。“这就是疫情期间‘非常非常珍贵’的防护服，我们穿上以后连续工作，4到6小时不换，不吃、不喝、不上厕所。”计文韬坦言。

类似于连体衣，他们先穿上左右裤腿。刚开始，黄豆豆还十分轻松，尽显舞蹈演员的“技术优势”，金鸡独立，身形稳健。当防护服上了腰际，就再套上左右臂，并戴上防护服自带的帽子，并收紧帽圈，紧扣面部轮廓。“记得衣服正面是一根长长的拉链，一定要从下至上拉到底，直到盖住口罩。”计文韬边说边做，接着他将拉链外层的前襟胶条撕下，将这条全身衣服唯一的“缝”一一贴合。此时，他们两人需要相互检查，看看有无疏漏之处。

还没完，剩下鞋套和手套的“附件”。穿戴主体部分才短短几分钟，黄豆豆的护目镜已经开始起雾，视线变得模糊。他继续俯身套上长筒靴一样的鞋套，并且在膝盖以下扎紧两个“裤脚管”。没想到，戴手套也是功夫活。计文韬提醒，首先要检查手套是否存在漏洞，否则感染风险大增。

“但手套漏不漏气，不能往里面吹气。”原来，一方面，他们已经戴上N95，根本吹不出气；另一方面，即使吹入湿气，也造成紧身衣一样的手套更加难以上手。当手套在腕部压住防护服袖口，这个穿戴流程才算基本成功。黄豆豆长呼一口气，而计文韬告诉他，这还只是“简配版”，最高级别的三级防护，还要再穿一套隔离服以及防护面罩。总体说来，就是双层结构“五个2”，从手到脚，从眼到口，至少5个部位都要加倍防护。

此时，“全副武装”的黄豆豆直言：“已经有了窒息感，而且找不到重心感。”他表示，在天下护士共有的节日，带着致敬和感佩的心而来，希望到基层一线采风学习，有机会真的能够再以防护服为道具创排舞蹈作品，讴歌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在医护老师要求下，黄豆豆穿着防护服回到讲台之下，从下台到入座，他连呼“真是太不容易了”。

外人或许不知，相对而言，防护服穿起来容易、脱下来更难，因为进入舱内污染区完成任务后，解脱服装时还有大量防感染细节必须严守，在“基础课”上就不作要求了。计文韬老师拿起一支记号笔，在“白衣白甲”的黄豆豆胸前空白处，写下一句“评语”：“黄豆豆加油！”这对“师徒”相视一笑，彼此伸出拇指合影留念。

【“后浪”护生授帽，援鄂男护士占14%】

事实上，黄豆豆身边还有交大医学院护理专业的“后浪”青年护生，也是第一次学习穿着防护服。当然，她们还要戴上一件有着重要意义的“标配”——护士帽。当天，包括计文韬在内的上海交大医学院援鄂护士代表们，以及2020第五届“左英护理奖”多位获得者，还有全国卫生健康系统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先进个人王晓宁，为2017级护理学专业学生“授帽”。一顶燕帽，一身白衣，一束烛光，一段誓词，标志着这些大三学子即将进入各大医院开始临床实习。授帽仪式对于护理学子神圣而庄重，今晚还在超星学习通、上海交大官方微博、青春交医B站等平台上线。

今年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全国各地和军队系统支援湖北医疗队员共4.26万名，其中护士达2.86万名，占了近七成。上海交大医学院党委书记范先群表示，在交医系统560多名援鄂医护人员中，就有340多名援鄂护士。170年前，南丁格尔义无反顾奔赴前线，通过对战地医院的重新组织管理和对伤员的悉心照护，大大降低了死亡率；而今，抗击新冠病毒的全球战“疫”与其异曲同工，“南丁格尔精神”值得弘扬和传承。

不过，仍有些令人忧虑的是，2019年底全国护士总数达445万，但总量依然不足。尽管我国每千人口拥有护士数达到3人，但与欧美发达国家10人左右的平均数相比，差距还很大。上海交大护理学院副院长方琼透露，今年学院将扩招10名护理学专业硕士研究生，同时正在积极申报“护理学-行政管理”双学位项目，以期培养更多社会所需的高级护理人才。

解放日报·上观新闻记者了解到，白衣执甲，援鄂护士中的“80后”“90后”占近90%，而男护士占比达14%。身为黄豆豆“临时老师”的计文韬，是交医护理系2006届毕业生，瑞金医院急救医疗队队员，在赴鄂之前刚刚结束援滇医疗工作，原本还处于在沪休整状态。谁知就在他主动请缨抵达武汉的第二天，94岁的祖母不幸离世，让他没能见到奶奶最后一面。“其实根本没时间去悲伤，只能一心扑在病人身上。”

此轮疫情期间，黄豆豆也在“新艺联”群里发出“声援”倡议，消息一经发出，立即得到了许多新文艺工作者支持，通过互联网“云合唱”，多人首次“献声”，致敬默默无闻奋战一线的白衣天使。“医治病、艺暖心，无论在哪里，我们都是同胞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