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豫园常常会成为顶流。今年的“一夜鱼龙舞”灯组，在社交媒体上被称作“中式浪漫天花板”——400余组缤纷多彩的鱼灯，游走在凝晖路上的飞檐斗拱之间，汇聚成一条游龙，意喻着甲辰龙年的吉祥如意。

在辛弃疾“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之前，《汉书》就有记载，汉武帝时，与西域各国交好，大量西域“幻人”进入中原，他们擅长各类戏法，其中有一种表演叫作“鱼龙”，就是将兽变成大鱼，再变成八丈黄龙，颇受推崇。汉武帝之后，“鱼龙”戏代代流传，人们在节日里曼舞鱼龙，也是寄托了得鱼化龙，青云直上的美好希冀。

想到去湖南的洪江古商城游览时，发现鱼龙之变还有另一面。古城的窨子屋里、古巷道边，都有名为“太平缸”的方形石缸。缸里盛满水，缸外刻着鱼、龙图案，意寓贫富变化就如鱼龙之变——如果努力拼搏，把握商机，贫穷就会变得富有；反之，错失商机，经营不当，也会散尽千金，一贫如洗。鱼龙变化之道，亦是创业经商之道，被洪江商人奉为商业秘诀。

这其实也暗合了辛弃疾词下阕中的“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从上阕鱼龙漫衍的热闹，转到灯火阑珊的孤寂，从千百度苦寻不得，再到蓦然回首，在灯火阑珊处的不期而遇，一层又一层反转，看似充满戏剧性，实则离不了苦心孤诣的努力。

豫园人潮涌动

豫园“一夜鱼龙舞”灯组

王国维把这种境界视作“人生三境”之三，也是最高境界。无论是蓦然回首，遇到苦寻不遇的人，还是为了追求真理而费尽心力后，在绝望中突然看到希望，这种独到的体验，属于吃得了苦、成得了事的人。

很多时候，已经感觉无路可走了，但再往前走一走，或许就会看到“又一村”。无论对个人还是家国来说，苦难与辉煌也往往相互依存，经受苦难时，可能会失去一些东西，比如金钱、健康，但也可能会获得一些很宝贵的东西，比如勇气、坚韧和智慧。这些东西，会让我们在面对下一次挑战时更加从容和自信，从中不断成长，迎接属于自己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