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迪士尼度假区“约满”、上海博物馆“约满”、豫园灯会“约满”……今年春节黄金周和元宵节,上海旅游真的火了。上海旅游监测数据显示,7天长假中上海共接待游客1002.29万人次,旅游收入166.40亿元。
对比三年前的上海文旅市场,久违的春节旅游高峰不仅数字骄人,也有不少新亮点引人注目。比如,文博艺术美展十分火爆,民俗非遗活动也受到广泛欢迎。可以说,经过三年的蛰伏,上海如今已全面进入“文旅融合新时代”。
不过,作为一个春节期间带着好几批外地朋友在沪旅游的市民,笔者有两个非常深的感触。
一方面,上海的文旅产品供给已经逐渐向伦敦、纽约、东京这样的世界一流“文化之城”靠拢。上海既拥有迪士尼这样的国际经典旅游品牌,有“从波提切利到梵高:英国国家美术馆珍藏展”这样集聚世界大家之作的顶级展览,也有将审美品味和国潮风格完美结合的豫园灯会这样的节庆活动。再加上散落在城市各区域的特色美术馆、现代艺术馆、精品民宿、文化阅读空间,以及建筑可阅读、海派城市考古、“一江一河”两岸贯通公共空间等城市休闲方式,相当于为全中国提供了一个国际化都市旅游的“上海样本”。
但另一方面,在如此高水平的文旅产品供给中,也有一些颇令人遗憾的细节让人觉得,上海离真正一流的世界著名旅游城市,还有一段距离需跨越。
在笔者看来,上海应进一步提升文旅服务的“人文属性”。
说一个例子。由于人流量巨大,尽管进行了一定的限流,但此次在上博的重磅展览“从波提切利到梵高:英国国家美术馆珍藏展”展厅内,依然可以看到“看人头多于看画”的场面。不少观众为了能更近距离地观赏名画的细节,往往会尽可能地凑近画作欣赏。上博展厅内本来有红外线监测,每当观众离得过近时,红外线都会发出“嘟嘟”的警报声。
据笔者观察,绝大多数观众只是对需要与画作保持一定距离的规定不够了解,并非有意触碰“红线”。但安保人员的提醒却比较粗暴:“听到哇!头不要凑那么近!怎么讲不听的!”“和你们说了多少遍了!耳朵聋了吗?”“快走快走,不要停在这里!”展馆内人头攒动,提醒观众与名画保持距离的呵斥声也不绝于耳,与整个名画云集的艺术场域十分不协调。
类似的情形也出现在豫园灯会现场。为了防止游客滞留,整个豫园安排了数十个高音喇叭反复播放:“游客朋友请不要停留,游客朋友请不要停留!”播放频率非常高,十几个喇叭还是节奏不一致的“重奏”,中间几乎没有停止的时间。令人崩溃的高分贝噪音和豫园灯会东方美学的“高大上”氛围格格不入,令观者颇为遗憾。
其次,应进一步完善产品的“文化体验”。
同样以今年火爆出圈的豫园灯会为例。据公开报道,此次豫园灯会通过“山海奇豫记”这个主题,呈现了不少创意和审美,也设计了丰富的参与方式。但实际上当游客来到现场,却很难享受到基本的服务,更不用说多语种、多层次服务了。
笔者带着朋友进入豫园随着人流行进,眼前各色彩灯璀璨夺目、令人迷醉,但彩灯的设计理念、表达内涵如何,只能边走边查手机边自行猜测对应。一旁挂着的灯谜本来是很好的创意,可以吸引排队的游客参与互动。但由于夜色昏暗,扫码比较困难,笔者扫了一两个就放弃了。参观这样一场想讲好“中国故事”、展现“东方美学”的灯会,结果许多人却还是和传统观光旅游一样,糊里糊涂跟着人流凑了个热闹。
另外,随着文旅产品的升级与迭代,旅游环境,包括交通、餐饮、文创、志愿者服务等,应进行同步的品质提升。比如,大型场馆的停车指南是否完善?餐饮服务是否满足实际的多层次需求?
现在,豫园区域内有不少品牌餐饮店。但因为春节期间人流实在太大,就餐时间几乎每家餐饮店门口都排起了长队。一些外地游客希望在豫园品尝到多品种的上海特色小吃,处于显著位置的豫园大型小吃广场也人气爆棚。但在笔者看来,这个小吃广场的服务仿佛令人回到了二三十年前。朋友吐槽说,这里所有的食物和标牌都没有对应,食物是冷的,不提供调料,服务人员爱答不理,“好像外来游客根本不值得认真对待!”
可以预见,在接下去的五一、暑期、国庆等节庆时段,上海将因其各类具有影响力的大展、演出、主题活动及知名景区,将持续成为各地游客向往的目的地,迎来多次旅游高峰。当我们提供的文旅产品越来越高端,吸引的游客层次也将越来越高,但如果文旅服务仍停留在传统的“一日游“水平,尤其是在应对大客流时在服务和配套上不能向前一步,将十分令人遗憾。
笔者认为,疫情三年冲击之后,旅游业重新面临巨大客流,新的文旅产品如何高频率运营、如何引领和激活市场主体服务转型、如何“以文塑旅”,成了上海是否能真正成为世界著名旅游城市的关键点。对于游客来说,他们不仅要到访、体验文化产品本身,也需要随时随地感受到旅游目的地的文化底蕴和高品质服务,这其中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