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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杰伦歌里的这位富家子,去世时孤独穷困,如今一幅画价值上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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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陈俊珺 2022-08-27 08:01
摘要:寂寞的枝头,才能长出常玉要的花。

达利、莫奈、马蒂斯……在最近颇为引人关注的周杰伦新歌《最伟大的作品》中,藏着许多艺术“彩蛋”。在一群闪耀艺术史的大师级人物中,出现了一位熟悉又陌生的中国画家,他就是常玉。

正如歌中所唱,“寂寞的枝头才能长出常玉要的花朵”,了解常玉绚烂又孤独的艺术,或许就能明白这句词的意味。



常玉(右)与好友约翰·法兰寇

远离学院派的富家子

20世纪30年代初,艺术圣地巴黎吸引着无数心怀艺术梦想的青年。徐悲鸿、林风眠、刘海粟、庞薰琹、常书鸿、潘玉良等一批中国青年才俊陆续赴巴黎勤工俭学,到各艺术院校深造。

在中国留学生中,有一位富家子显得与众不同:他经常坐在咖啡馆里一边喝咖啡一边画画,空闲时打网球,拉小提琴,用昂贵的相机玩摄影,后来还娶了一位公爵的女儿。

这位富家子名叫常玉。

1901年,常玉出生于四川。他的父亲是当地著名的画师,大哥经营着当时四川最大的丝织企业,二哥在上海开办了中国第一家牙刷厂。16岁时,常玉去上海投奔二哥,在当时的上海美专当插班生旁听课程,第二年到日本留学深造。

1921年,来到巴黎后的常玉并不屑于去留学生们趋之若鹜的美术院校,而是在巴黎先锋派画家聚集的一间私人业余美术学校“大茅屋”中学习绘画。“大茅屋”里几乎没有老师,任何人只要买票就能来参加速写班。

常玉在“大茅屋”里自由地绘画。有时他并不画模特,而是画周围的人。他大胆地用毛笔将老人、青年都画成一个个天然匀净的裸女。在欧洲人眼中,这些水墨线条充满着东方的神秘气息。

1929年,常玉结识了巴黎著名的收藏家侯谢,他也是毕加索和杜尚等画家的经纪人。侯谢非常欣赏这位中国青年的才华,据说他家中墙上常挂的作品,除了马蒂斯的,便是常玉的。在侯谢的帮助下,常玉开始在巴黎主流艺术圈崭露头角,多次参与巴黎秋季沙龙及独立沙龙展。他还结识了毕加索、马蒂斯等艺术家,毕加索甚至专门为常玉画过一幅油画肖像。


常玉 《红衣女子》

从粉色到黑色

二十多岁的常玉,“几乎”成名了。巴黎人被他画中的东方意韵深深地吸引。《1910年至1930年当代艺术家生平辞典》里,出现的不是徐悲鸿,也不是林风眠,唯一的中国名字,是常玉。

不过,用后来赴法留学的画家吴冠中的话来说,常玉“品位高雅,但敏感任性,并不善利用时机”。过惯了潇洒的生活,再加上含蓄、不喜张扬的性格,使得常玉并没有要在巴黎画坛闯出一片天地的冲劲。他不屑于迎合当时画坛及画商的风尚,总是独自在咖啡馆或画室里自由地画盆花、画裸女。在常玉的同学、画家庞薰琹的记忆中,有画商上门来买画,他常常拒绝。他还告诫庞薰琹,不要轻易上这些画商的当。

1931年,常玉的长兄去世,原本逍遥的富家子逐渐尝到了穷困潦倒的滋味。同一年,妻子马塞尔与他离婚。与侯谢断绝合作关系后,常玉跌入了温饱线的底端。即便如此,常玉还是那个不羁的“贵公子”。

有人请他画像,他会约法三章:一是先付钱;二是画的时候不要看;三是画完后拿了就走,不能提意见。这样的态度使他和主流艺术市场渐行渐远。

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常玉彻底失去了来自老家的经济支持。为了生计,他去餐馆端盘子,帮人画屏风,做水泥工。后来,在新经纪人约翰·法兰寇的帮助下,他为出版商做插画,做木刻版画,甚至还出版过一本法文版的《中国菜食谱》。

在创作生涯的第一个高峰期里,常玉笔下的花、动物、女性,总是蒙在一层淡淡的粉色里,如梦幻一般。这一时期被人们称为常玉的“粉色时期”。生活落魄后的常玉则开始对黑色与褐色情有独钟,尽管他的线条依然明丽,却透露出一缕缕沉郁与惆怅。他最喜欢画的盆景,也开始变得萧条。


常玉 《瓶菊》

一鞭一条痕的沉痛

在生命的最后时光里,常玉住在巴黎的一间小阁楼里,一年靠卖几张小画为生,最潦倒时据说每天只靠3法郎过活。

1966年,因为家中的煤气意外泄漏,65岁的常玉在睡梦中离世,几天后才被人发现。离世时,他的胸口还放着一本书。“我仿佛做了一个最荒唐、最艳丽、最秘密的梦……”常玉生前曾对好友徐志摩这样说。

常玉离世后,他的作品成捆成捆地出现在巴黎的拍卖市场,售价只有数百法郎。然而,20世纪80年代后,他的作品单张售价涨至数万法郎。进入21世纪后,常玉的画作开始大量出现在拍卖会上,成交价也越来越高。2019年,常玉的《五裸女》以1.9亿港元起拍,经过多轮激烈竞投后,最终以超过3亿港元成交。近年来,他的作品又频频拍出“天价”。

常玉一生创作的三大主题——裸女、花卉、动物都体现在《五裸女》中。评论家常把他的裸女与马蒂斯的相提并论。有人认为,马蒂斯对于人体比例的处理以及绘画方式,脱离不了西方传统透视与素描的体系,而常玉的线条更概括、更抽象,或许是源于其东方水墨的写意,从而更具有表现力。

喜欢画裸女的常玉从小接受的是最传统的教育。年幼时,他的父亲就花重金请清末翰林、四川“五老七贤”之一的赵熙担任常玉的启蒙老师,让常玉学习书画。直到赴巴黎学习西画后,常玉还是习惯用毛笔画速写。庞薰琹记得,其他同学画速写用的都是炭笔,只有常玉拿着毛笔画得飞快。他蘸取厚厚的油画颜料,以书法的方式一笔一笔画着。

常玉一生画过许多花,菊花、兰花、梅花、莲花等中国传统绘画题材中的花,都是他最常创作的意象。有人曾这样形容常玉笔下的花枝:“就像中国秦汉碑刻中的笔画,蕴含着一种特殊的执拗。”吴冠中曾说,常玉晚期的线条是“一鞭一条痕的沉痛”。


常玉《 白马、黑马》

“巴黎花圃里的东方盆景”

不知是不是父亲擅长画马的缘故,常玉一生喜爱画马。从《毡上双马》《白马、黑马》《跳跃的双马》《枯树双马》到《禾穗双马》,成双入对的马匹给人一种梦幻的感觉。这些轻逸、散淡的双马造型,是从中国古典绘画的精神内核中长出的物象。这些作品充分展现出常玉独特的绘画语言,构图简约,色调清晰,充满东方韵味。

吴冠中曾说:“我觉得常玉自己就是盆景,巴黎花圃里的东方盆景。他的艺术既不是纯西方的,又不是纯东方的,而是精炼提纯后的“第三类”。他表面看来受到20世纪巴黎艺坛的熏陶,其内在的精神气质却是东方文化的延伸,他努力在西方的绘画中实现中国人“平淡”和“天真”的美学理想。

好友席德进曾这样形容常玉的画:“就像一个四川人染了一点巴黎味,诚恳而没有矫饰。”而当法国艺评家在采访中问起常玉对自己作品的看法时,他这样回答:“欧洲绘画好比一桌丰盛菜肴,以及各色肉类。我的作品则是蔬菜、水果及沙拉,能帮助人们转换及改变对于欣赏绘画艺术的品位。”


常玉 《牧童与水牛》

常玉在异国漂泊了四十余年,仅短暂地回过家乡一次。20世纪50年代初,到访巴黎的中国文化艺术团曾提出请常玉回国到美专任教,得到的答复却是:“我早上起不来,我起床很晚……”

只身在巴黎的常玉是孤独的,到了晚年,他只能“把记忆中的故乡加以咀嚼,把童年的一切汲起来,当然有许多事物已经走样、变质,但可能化为更奇突的形象,酝酿成更精醇的风味”。

1966年,朋友听常玉说,他正在创作一幅新作。朋友问,几时能看到?常玉说:“再过几天后。我先画,然后再简化它,再简化它……”

这幅画名为《孤独的象》,画面中一头小小的、乌黑的小象在无垠沙漠中孤独地奔跑着。

常玉指着这只小象,笑着对朋友说:“这就是我。”

栏目主编:黄玮 题图来源:常玉《 孤独的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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