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执政党保守党新党首竞选第五轮投票20日结束，前财政大臣里希·苏纳克凭借一路领先优势，顺利进入下一阶段的“一对一”角逐。外交大臣伊丽莎白·特拉斯则实现逆转，得票跃居第二位，拿到另一张“入场券”。分析认为，尽管苏纳克在保守党精英中受欢迎，但他接下来能否在保守党基层中维持优势，难以预料。

两人闯进“终局”

经过最后一天卖力拉票，苏纳克当天获得137名议会下院保守党议员支持，比前一轮多出19票。他的团队说，137票是一个“好成绩”。“党员们的选择很简单：在下一次大选中，谁是击败工党的最佳人选？证据表明是里希。”

特拉斯获得113票，比前一轮多出27票。从选票增幅来看，她的势头比苏纳克更强劲。特拉斯的支持者、保守党前领导人伊恩·邓肯·史密斯（Iain Duncan Smith）表示，凭借在英国“脱欧”后的监管改革、帮助低收入人群计划上的立场，特拉斯得以说服同僚。

对于晋级“终局”，两人均对支持者表示感谢，并表示将努力开展工作。与此同时，前国防大臣彭妮·莫当特获得105票，因得票数最少而“出局”。但有报道指出，经过这番“战斗”，莫当特此前相对不知名的形象已经得到大幅提升。

这场选举缘起于本月初，在“聚会门”丑闻和麾下阁僚的“离职潮”中，约翰逊宣布辞去保守党党首和首相职务，但将留任至新领导人产生。

值得注意的是，曾是约翰逊“左臂右膀”的苏纳克正是引发“离职潮”的人物之一。他在辞职信中指责约翰逊不称职，称对其失去信心。

随着选战打响，苏纳克等8名保守党要员获得角逐资格。保守党同时加紧拟定选举规则，并将选举过程大致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分为五轮“淘汰赛”，近360名保守党下院议员投票选出两名最终人选，得票最少者陆续“出局”。

凭何杀出重围

经过第一阶段五轮投票，苏纳克所得票数均为最多，莫当特始终占据第二位，特拉斯紧随其后，但她在最后一刻实现“逆袭”。

现年42岁的苏纳克身份有些特殊，他来自印度移民家庭，曾就读于英国名校，从政前在金融行业供职。他于2015年当选下院议员，2020年2月起出任财政大臣。他的血统、政治地位和财富也受到印度舆论关注。

现年46岁的特拉斯同样毕业于名校，2021年9月起成为英国历史上第二位女性外交大臣，此前担任过教育部政务次官以及环境、食品和农村事务大臣。从学生时代起，特拉斯就不吝于展现模仿英国首位女首相——撒切尔夫人的形象。在此次竞选中，她也不吝于展示自己处理国际事务的经验。

谈及两人此次为何能够“杀出重围”，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研究员、上海欧洲学会副会长叶江表示，一方面，从英国传统政治角度来看，财政大臣和外交大臣在内阁中的地位仅次于首相。当首相离任时，继任者往往是财政大臣或外交大臣，在保守党执政时尤其如此。

另一方面与英国目前的国内外环境有关。作为财政大臣，苏纳克因在新冠疫情期间实施的经济政策而收获好评。作为外交大臣，特拉斯应对俄乌冲突、推进“全球英国”以及英美关系时的表现获得一定认可。

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欧洲研究所所长崔洪建表示，苏纳克和特拉斯“杀出重围”体现出保守党精英层的两个主流方向。

一边是特拉斯代表的保守党本土政治精英传统。名校毕业、拥有一份完整的从政履历，外加女性优势，特拉斯被视为能够贯彻保守党原则和立场的人选，符合党内保守派期望。特拉斯的后起之势，也可能反映出其背后势力的变化。

另一边是苏纳克代表的非传统元素。崔洪建注意到，苏纳克的履历与另一位欧洲领导人——法国总统马克龙有着相似之处。两人都是早期从事金融业，在成为商界精英后进入政界。此外，作为移民后代，苏纳克的成长经历也反映出英国当前的社会状况和趋势。

为何结果难料

随着苏纳克和特拉斯晋级“终局”，选战进入第二阶段。近20万保守党党员将通过邮寄选票的方式选出新党首。根据英国政治制度，胜出者将出任英国新一任首相。由于英国议会将于9月5日复会，最终结果将于届时揭晓。

不过，鹿死谁手尚不明朗。近日，英国舆观调查公司对保守党党员展开的调查显示，苏纳克将在决胜投票中以较大差距落败，而特拉斯成为热门人选。调查还显示，保守党员希望看到一名诚实、正直的领导人，这可能与约翰逊任期深陷丑闻有关。

当地媒体称，这是英国多年来最难预测结果的一场竞选。崔洪建指出，这是因为两个阶段的“赛制”不同。第一阶段选举的“评审”是代表保守党精英层的议员，而第二阶段选举的“评审”还包括该党基层党员，两者可能存在分歧。“保守党未来的发展方向是保持正统还是开放包容，大量基层党员会如何决定，有待观察。”

叶江表示，目前看来两人势均力敌，但特拉斯在保守党基层中的人气比苏纳克更高，看似胜算略大一些。这是因为特拉斯提出的减税等主张更为“接地气”。

相比之下，苏纳克有三大软肋。一是他展现出的精英富豪形象，看似不知民间疾苦。这位公务员曾被拍到身穿价值约3万元人民币的西装，使用价值约1500元人民币的咖啡杯……在英国经济疲弱，民众财务拮据的当下，苏纳克恐怕难以吸引基层支持者。

苏纳克的麻烦还来自他的妻子穆尔蒂，被指在英国少缴税。另据《星期日泰晤士报》估计，苏纳克夫妇的财富接近9亿美元，比英国其他议员都要多。

二是苏纳克曾是约翰逊的“左臂右膀”之一，但其辞职被视为导致约翰逊下台的一大因素，这种“捅刀”行为或遭诟病。

三是保守党传统上由白人男性为代表。该党尤其党内保守派是否希望传统形象改变，并由一个印度裔来代表该党，有待观察。

除了“赛制”因素、竞选人各有优势和劣势外，叶江表示，政治环境也令这场选举更具不确定性。“当前，英国国内面临经济低迷、通胀高企等问题，国外面临俄乌冲突等挑战，‘脱欧’已不再是主要议题。”

叶江说，鉴于当前英国内外各种矛盾，各方考虑也更为复杂。保守党还需考虑选民倾向，以及谁能在大选中带领该党打败工党。但在面对改善经济民生、促进社会平等议题时，保守党看似没有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领袖人选，并带领该党走出低谷。

崔洪建也表示，保守党“内外交困”可能限制了更杰出的人物“出场”。

但目前可以肯定的是，如果赢得这次竞选，苏纳克将成为英国首位印度裔首相。如果是特拉斯，她将成为英国历史上第三位女首相。

不过，保守党难言高枕无忧。无论谁出任首相，都将面临重建政府信誉、提振经济、弥合保守党内部分歧等一系列挑战。崔洪建表示，在保守党内部分歧难弥的背景下，其政策空间将会较为有限。由于此次竞选集中于内政问题，因此新政府的施政重心应该会落在改善经济民生，解决社会和能源问题等热点上。在外交政策上，预计不会有重大调整。“值得注意的是，这不是一场朝野之战，而是约翰逊的继任者之战，与2019年大选有区别。”

与此同时，保守党还面临反对党制约，苏纳克和特拉斯在约翰逊政府的任职经历或成话柄。此外，近期民调显示工党的支持率领先于保守党。如果现在举行大选，工党有望打败苏纳克或特拉斯领导的保守党。叶江表示，这可能也与英国当前的政治环境变化有关。对保守党更有利的“脱欧”已不再是主要议题，而在处理改善经济民生等问题时，该党缺少一位领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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