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勒斯四部曲”是一套在全球范围内掀起阅读浪潮的现象级畅销书,根据这套小说改编的电视剧集已播出第三季,而作家本人依然恪守从出版处女作开始定下的规矩——不参与书籍的推广营销,埃莱娜·费兰特也因此成为全世界最神秘的作家之一。
埃莱娜·费兰特是一个笔名,作者的真实身份至今是谜。《偶然的创造》是埃莱娜·费兰特2018年在英国《卫报》持续一年的专栏合集,也是作家自1992年出版处女作以来,首次尝试自传性书写。该书中文简体版近日由人民文学出版社与九久读书人共同策划出版上市。
通过52篇凝练生动的短文,埃莱娜·费兰特回忆了对其有特殊意义的诸多经历、人和物,阐释了自己对恐惧与嫉妒、成长与衰老、身体与写作、谎言与隐私等主题的看法。这些诚实又节制的文字,向读者传递了一个敏感、羞涩、厌恶感叹号,和烟瘾、失眠症搏斗多年的作家形象。对费兰特的读者而言,这本书是除其作品、访谈和书信之外,抵达作家一直拒绝示人的面孔和自我的珍贵文本。
《偶然的创造》中文版的面世,满足了中国读者对埃莱娜·费兰特的好奇。担任该书主要翻译的陈英也是“那不勒斯四部曲”译者,在她看来,通过《偶然的创造》,读者终于有了一个机会,可以听作家本人说说自己的工作状态,和对各种议题的看法。一周一篇专栏文章,作家使用的是面对面交谈的语气,也令读者感到亲切。
费兰特在小说里体现出的敏锐和直接同样体现在专栏文章里。比如《必要的写作》中,她提出,想要写作的人一定要写作,真正想要写作的人,不会受到任何事的阻碍。她会坐下来就写,不会找任何借口,也不会等到自己历经沧桑的时候才开始写作。反过来说,“那不勒斯四部曲”的畅销也不会成为束缚、阻碍费兰特创作的理由,因为她明白,目的地在远方,写作不是为了获得声望,而是作家本身的迫切追求。费兰特将这种观点推演到极致,得出了简洁有力的结论:埋头写作,不问前途。
从1992年出版处女作《烦人的爱》到“那不勒斯四部曲”,埃莱娜·费兰特对女儿和母亲关系的描述始终惊心动魄。她在《女儿》中写道:“我感觉我和母亲完全不同,我翻过她所属的那个时代,为自己打开了新的一页。这是后浪的残酷,他们进入到一个阶段,就会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的新人,他们的残酷很必要。我很害怕,新一代不急于远离父母,但我更怕的是他们二十岁时会远离父母,但却会拥抱他们祖父母和曾祖父母的时代。”
在《语言的民族性》中,埃莱娜·费兰特写道:“我倾向于把语言的民族性作为对话的出发点,要努力跨越界限,要看到界限之外的东西,尤其是种族界限。因此我心目中唯一的英雄是翻译家(我崇拜那些可以同声传译的人)。我喜爱那些译者,他们也是热心的读者,他们孜孜不倦进行翻译。正因为他们的工作,意大利文化会在世界上进行传播,使世界变得丰富多彩;世界上的其他语言,也会改变意大利文化。那些翻译家会把一个民族的东西带入其他民族,他们首先会感到那种差别和距离。即使是他们所犯的错误,都是一种积极努力的证明。翻译可以拯救我们,把我们从出生开始,偶然落入的井中拉了出来,让我们避免坐井观天。”
谈到标点,她说,“所有标点符号中,我最不喜欢的就是感叹号……如果那些词语组合在一起,是为了表达感叹,人们阅读这些文字,就能很容易感受到其中的情感,根本没必要再用那个符号。”
对于成败得失,她提出,“如果真有必要的话,我只推崇《爱丽丝梦游仙境》中的比赛,在那里人们永远不会输,所有人都会赢,从来没有失败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