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日下午4时,宋师傅把车停在浦江镇永跃路上,将一批生活物资送到救助名单上的最后一户外来务工家庭手上。
这是一个五口之家,两个孩子的父母因疫情而失业,爷爷患有重病,生活拮据。宋师傅送来的物资可以支撑他们家度过封控期的一些时日。
宋师傅是上海一家物流公司的普通员工。疫情期间,上海和来自全国的多家慈善机构和社会组织联合搭建起了一条非常时期的供应通道,为那些生活在“城中村”、园区宿舍、建筑工地等城区边缘地带的外来务工群体和随迁子女家庭运送必要的生活物资。
很多和宋师傅一样具有临时通行证的物流企业员工们,组成这条供应链上的一个个节点。他们奔走在城市各处,有时晚上睡在车里,为困境中的家庭送去援助。
“大人无所谓,但两个孩子要吃饭……”
小轩和弟弟住在浦东川沙新镇六团长桥村东乔家宅。他的爸爸是架子工,爷爷是木工,妈妈患有癌症,刚做完手术出院。平时两个小孩都由奶奶照顾。最近爸爸和爷爷都处于停工状态,物资紧缺。
“孩子他爸疫情以来就没有工作,没挣到一点钱。我一直身体不好在吃药。家里没有收入,外面团购的菜价格比较高。我们大人无所谓,但两个孩子要吃饭……”小轩妈妈在调查表上写下了这些文字。
小轩是浦东新区六团小学的学生,这里的孩子大多是外来务工家庭子女,父母在餐馆、工厂等地上班,疫情期间遭遇了停工。六团小学的很多民工子弟和随迁子女家庭都有和小轩家一样的困境。
“当学校的老师告知我们这些家庭的困难时,我们立即决定动员社会力量去帮助这些孩子。”北京世纪慈善基金会流浪者新生活慈善基金工作人员金建告诉记者。基金会与六团小学合作,由学校老师调查本校学生的家庭情况,形成救助名单,再由基金会联合其他社会组织出资购买物资,协调爱心车队进行配送。
长长救助名单,记录每个家庭的困境
“学校开始调查的时候,很多家庭没有说出自己的困难。他们不愿意因为自己没钱了,遇到困难,就向社会求助。”后来学校老师经过详细调查,将各家情况汇总成一张表格,发到志愿者手中。
长长的救助名单上,每个家庭后面只有简单的一行或两行字,记录着这段时间以来他们的困境:“父母停工在家没收入,断菜十多天。”“爷爷奶奶带着孩子在上海,老人不识字,不会任何网购。”“单亲家庭,母亲带着孩子,偏远地区物资进不来,现在每天吃开水煮面条……”
“一开始学校收集到的名单有近200个,但我们只准备了100多份物资,就跟学校商量,可否删除一些住在高层住宅的家庭。后来老师们告诉我,这些家庭是住在动迁房或群租屋里,有的住在毛坯房,有的一间房间住8个人。”说起这段“小插曲”时金建感到愧疚,“我们很难切身体会到他们所身处的困境。”
后来,基金会联合多个慈善组织,协调了更多物资,分成四批配送,将救助范围从浦东川沙镇扩大到闵行浦江镇、嘉定江桥镇、宝山月浦镇等地区的随迁子女家庭。
点位遍布各区,送不完就睡在车上
4月19日,第一批援助行动在北京世纪慈善基金会流浪者新生活慈善基金、中国狮子联会浙江东方晨曦服务队、东方狮源服务队合作下,为浦东六团小学、浦东东港小学共105户随迁子女家庭配送救助物资。物资包括蔬菜、大米、肉类、水果、牛奶和面包,每份价值200元。
爱心车队由一名浦东志愿者和他的家人、同事组成。3辆车,6个人,从当天下午5时开始运送,一直送到了晚上11时。
“很多家庭生活在偏僻的‘城中村’,有的住在工业园区宿舍,有的住在建筑工地上,普通社区很难照顾到他们的生活。”车队队员说,“那天在送到最后几家人时,天已经很晚了,一些家庭怕我们找不到路,就站在‘村口’等着我们来。那一刻,我感到自己身上的责任很重。”
有了第一次尝试后,上海利生公益服务中心、高净值研究院、广东省麦田教育基金会等机构也加入了捐赠行列。
4月28日,第二批物资送到了闵行浦江镇的文馨小学、嘉定江桥沪宁小学的学生家中。5月1日和5月2日,第三、第四批相继发到浦东、闵行、宝山的随迁子女家庭,其中还包括43家按摩店的盲人家庭。
配送的随迁子女家庭遍布在上海各区,来回跑很花时间。为了保持蔬菜和食品新鲜,车队经常连夜奔走,有时当天的物资没有送完,队员们就睡在车里过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再把剩下的家庭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