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各地新一年的公务员开始招考,国家公务员的面试工作也陆续展开,有的培训机构开出“天价面试培训班”,还打着“不过退款”的旗号招徕考生。抛开这些所谓的面试技巧不谈,很多考生担心的是,面试环节是不是有猫腻?是不是要“拼爹”?《上海观察》邀请了一位面试考官谈谈他的经验。你觉得找“关系”还找得上吗?
作为公务员考试职业面试考官,我们的身份是无法保密的。每到公务员面试的时候,我们自己还不知道会不会参加本次的面试,就有各种各样的“熟人”找来,请求“关照”。每次都要耗费许多口舌,向“熟人”解释公务员面试的种种程序,打消其焦虑。不过,效果显然不好。
一次,一个农村老家的熟人找来,说自己的孩子笔试已过关,希望找找关系,在面试时给点“关照”。我反复向他介绍面试程序,表示不用担心其中有什么问题。但其爱子之心实在太切,也是反反复复就是那几句话,没办法,只好拿出“终极手段”:如果碰巧我是考官,又碰巧在同一考室,就适当考虑一下,但只限于我个人,没办法给你找关系。
这话显然是不对的,但实在没有办法说服乡亲时,只好以此敷衍过关。
而随后,我并没有被抽为考官,而这位乡亲的孩子也顺利地通过面试。明明我没出半分力,也出不上半分力,但老乡却感觉“找对人了”,对我千恩万谢,让我哭笑不得。我反复对他说,这是孩子自己的本事,和我没有关系。但老乡却只认为是我重情义,故意这样说,不让他背感情债。
得,说一句犯错误的话却犯出了个奖励出来。
也有朋友问我:老老实实地说,公务员面试到底有没有猫腻?
我的回答是:从制度设计来说,我们的公务员面试规则几乎已达防止不公的极致!不敢排除仍有人能从中找到漏洞;但对考生个体而言,已经完全不用担心自己因为“没有关系”而被人做掉。
参加面试前集中封闭住宿
有人经考证后认为,我国的公务员考试是最严格、最公正的考试。从程序规则角度来说,也许并不过分。
我们参加面试,一般要经过这样的煎熬:面试前一天,在考官库里抽取考官(包括我们这种职业考官和其他部门的专业考官),并通知考官马上到指定地点开会。到指定地点后,马上交出通讯工具,并封闭入指定住宿地点。
住宿地点有纪委和公安派出的专人,不准出,也不准进。房间内电话、电脑等工具被切断。
爆个料:因为通知被抽中的考官开会前并不说开什么会,有一位乡镇领导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前往开会,交通讯工具前忘了和单位、家人交待,“失踪”几天,坊间传言“被双规”,成为同事间笑谈。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到考场后,由考生代表或考官抽签决定各位考官的考室,然后进入考室,在面试结束之前不能出来。包括考室内的工作人员、纪委监督员均不能出考室。考室外的考场工作人员不能进考室。
现场“关系”能顶用吗?
现场抽签决定考官的考室,让找“关系”产生的影响力(为考虑到最坏结果,我们暂且假定找到了关系),降到了最低。哪怕找到了几个关系,也不可能运气爆表到几个都在一个考室,而且还和找到关系的考生是同一考室。运气再好,恐怕有一个或两个“关系”与自己在同一考室已经顶天了。
一两个考官所能拉动的分数极其有限,最高分要去掉一个,而且为了掩饰自己的偏心,也不可能打出畸形分数出来。这样,“偏心分”被几个考官一平均,所起作用微乎其微。
因此,从程序设计角度而言,考生对面试的“公平性”其实完全不用担心,你的运气不可能这么衰:
你的对手正好“有关系”,他的“关系”正好被抽到了这个考室,而且是很多的“关系”被抽到了这个考室,恰好你的面试发挥又比较糟糕……如果你真这么衰,估计笔试就被刷了吧!
面试也有不公平之处
但我个人认为,面试也有不公平之处。最大的不公平在于:普通公务岗位并不需要能说会道,而面试最大的功能就是考察“口才”的,能说的肯定大占优势。
另一方面,作为年轻人,可塑性都很强,哪怕是不太会说的,只要在需要的岗位锻炼一段时间,都会有很大改观,在现实中这种例子举不胜举。因此,在15分钟时间里就评判一个人的成长潜力是不科学的,甚至是不负责任的。而在面试中出现的千篇一律的“培训体”,也真的让考官很难评判谁好谁差。
从长期的工作中,我有一点感受:公务员考试,重在公平,无论是程序公平还是实质公平。这和公选领导干部不同,公选领导干部首重能力素质,因为都是经过多年工作磨砺,应该体现出了自己的能力水平。
而公务员考试,是在满足岗位所需要的基本条件之上的选拔,用一个没有人可以质疑的方式选出人来,比其他更重要。除非是特殊岗位,否则不要轻易用面试这种方式去选择,因为受考官个人主观影响较大。
当然,面试的设置,乃决策机构根据现实情况进行权衡的结果。作为考生,既然无法决定,那么就摒弃面试“拼爹”的公平焦虑,放下包袱去迎接属于你一个人的挑战吧。赢了是你自己赢的,哪怕你找了关系也和“你爹”无关;输了别在意,更不要以为自己是被做掉了,好好迈出自己的步伐,提高自己吧。
(注: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本文编辑:张驰 编辑邮箱:shguancha@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