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德国社民党、绿党、自民党就联合组阁协议达成一致。社民党总理候选人、现任副总理兼财政部长朔尔茨可望接替现任总理默克尔，成为新一任德国总理。三党还确定由绿党联席主席贝尔伯克担任外长。

《金融时报》指出，绿党16年来将首次掌管德国外交部，这对其合作伙伴和对手都可能产生重大影响。尤其是德国与中俄两国的关系，可能会走上一条崎岖不平的道路。分析认为，不排除中德关系出现过渡性的摩擦期，但摆动的空间将是有限的，全方位战略伙伴关系的大局仍能维系。

组阁协议多次提到中国

《金融时报》指出，贝尔伯克强烈主张以“人权和价值观为导向”的外交政策，这可能被解读为对默克尔的含蓄攻击。绿党长期以来认为，默克尔将德国的商业利益置于捍卫法治和民主等西方价值观之前，对于中俄不够强硬。

例如，在对华方面，默克尔没有对涉疆、涉藏问题发出强烈批评之声。在对俄问题上，她主张就克里米亚问题制裁俄罗斯，但同时也支持俄德“北溪-2”天然气管道项目。

绿党欧洲事务发言人布兰特纳本周在一次外交政策会议上表示，“我们必须停止将德国利益与德国经济利益等同起来……必须改变航向，以免付出沉重代价。”

《金融时报》认为，联合组阁协议表明，德国外交政策立场可能会改变。

在对华政策方面，协议共12次提到中国，高于上届政府的5次。“德国之声”称，协议直接提到台湾、南海、涉疆、涉港等问题，如表示“希望且必须在伙伴、竞争者及制度对手的维度下建构对华关系”，等等。

咨询公司荣鼎咨询分析师诺亚·巴金表示，这是有史以来德国联合组阁协议中最强硬的涉华表述。协议提到德国将与美国密切协调对华政策，并与志同道合的国家共同努力减少战略依赖。一些中国外交官担心，如果德国新政府采取更强硬路线，可能引起欧洲效仿。

在对俄政策方面，协议呼吁俄罗斯“立即停止”破坏乌克兰稳定的图谋，并对俄国内事务提出批评。协议称，柏林准备与莫斯科进行“建设性对话”，但将以东欧邻国的利益为指导，考虑它们对“俄罗斯威胁”的感受。

欧洲外交关系协会高级政策研究员贾娜·普利耶林说，德国新一届政府的对俄政策要现实得多，不再幻想和期许那个“我们所想要的俄罗斯”、那个“超越地平线的俄罗斯”。

“朔尔茨不是鹰派，但也不是默克尔”

虽然组阁协议在涉华、涉俄问题上提高分贝，但《金融时报》指出，人们对外交新政的推行持怀疑态度。

有观察认为，变化将会到来，但预计是个渐进过程，而不是一场“大变革”。上届德国议会社民党外交政策发言人尼尔斯·施密德认为：不要指望德国的对华政策会在一夜之间发生变化。

分析人士还质疑，在一个总理府往往对外交政策拥有最终发言权的体制下，由贝尔伯克领导的外交部到底有多大权力。毫无政府工作经验的贝尔伯克，又能否在与俄总统普京等领导人打交道时站稳脚跟。

这种情况与德国前外长菲舍尔时代形成鲜明对比。菲舍尔是绿党中唯一担任过外长职位的人。他在上世纪90年代末支持德国在科索沃战争中发挥军事作用，并以此闻名。

贾娜·普利耶林说，贝尔伯克将努力让外交部恢复权力，但这并不容易。“普京、拜登及其他西方国家领导人都希望直接与德国总理对话，而不是她。”

德国电视一台认为，相比贝尔伯克，朔尔茨对华更为友好。“中国政府显然会希望未来重要的外交和地缘政治问题继续由总理府决定。”

《纽约时报》引用分析人士的话称，传统上看，朔尔茨所在的社民党在俄罗斯问题上较为温和。但仍要看到：朔尔茨固然不是鹰派人物，但他也绝不是默克尔。他对中国、俄罗斯的政策将受到政府内其他政党的压力。“一些结构性的地缘政治变化正在进行，再加上他的两个鹰派联盟伙伴，可能促使朔尔茨采取行动。”

务实合作的相互需求没变

对于德国新政府，中国外交部发言人赵立坚25日表示，中方重视中德全方位战略伙伴关系。明年是中德建交50周年。希望德国新政府延续务实的对华政策，与中方相向而行，在相互尊重、平等互利基础上发展双边关系，把精力用在推动中德各领域务实合作上。

赵立坚强调，台湾、南海、涉疆、涉港等问题都是中国内部事务，事关中国主权和领土完整。历届德国政府均秉持一个中国政策。希望德国新政府继续恪守这一政策，尊重中方核心利益，维护双边关系的政治基础。

关于德国新政府对华政策，中国国内专家也作出相关预测。有分析认为，尽管中德关系出现一些杂音，但一旦履行执政责任，新一届德国政府会很快告别“政治浪漫”，严肃面对复杂现实，在对华关系上也会认识到中国持久发展主要依赖内在动力但与世界又保持着密切开放互动，也会认识到“德国愿承担全球责任”但又“不能单独解决这个时代的重大任务”。

还有分析指出，中德关系立足于相互成就、共同成长的经贸合作，务实合作的相互需求没有改变，但国内政治的民粹化倾向、向外转移内部矛盾的企图以及向美国倾斜的政治惯性，让德国新政府的对华政策目标有了更多激进冒险的色彩。将合作、竞争和对抗作为对华关系原则，在实践中的唯一结果只能是竞争与对抗压倒合作，让德国的经贸利益沦为美国维护霸权的牺牲品；试图干涉中国内政并跟风操弄涉台议题，会让中德关系经济共生但政治分化的形态更加扭曲。

专家认为，中国对德国新政府上台后可能会带来的一阵疾风骤雨要心中有数、未雨绸缪，对于中德双方能够通过重申共识、持续沟通来明确共同利益并最终管控风险，也要胸有成竹、保持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