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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莱:满目的绿,特别的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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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徐子亮 2021-09-08 08:01
摘要:草木遍地的文莱可谓绿色国度。

接到去文莱的短期工作函,是在旅行尚未成为国人之常态的年代,对文莱这个国家感到陌生便是极为自然的。查看了世界地图,才大致了解其位于加里曼丹岛北部,濒临南中国海,纬度极低,是一个靠近赤道的国家,终年炎热。

飞机在文莱首都斯里巴加湾市机场降落。随后一路车行,远望是层层叠叠的绿,满目苍翠。进入市区后,但见房屋上多窄小或狭长的窗户,街道两边却是宽而深、其上覆盖粗铁条的下水道,这使我们一行人感到十分好奇。

随处可见的绿是文莱给予人们最深刻的感官印象。文莱由30多个岛屿组成,162公里的海岸线给文莱带来了丰富的渔业资源。沿着海岸线,沙滩上遍地的椰树以蓝色的海水为背景,摇曳出深深的近似墨色的绿。

文莱沿海大多是平原地区,每每驱车经过,随处可见作为文莱经济支柱的石油和天然气开采所用的机械。这些红色的抽油机,在广阔的绿色平原上显得十分夺目,也映衬得草场更加碧色满盈。岛屿上常现大片绿植,或枝干挺拔、直冲蓝天,或枝叶茂盛、逶迤伏地;不论是起伏的坡地还是平缓的草场,这些层层叠叠、深浅交替的绿,或如初春柳条新芽之鹅黄色的嫩绿,或如青葱之翠绿,或如翠鸟羽毛呈鲜亮的碧绿,让人禁不住赞叹这些绿色的层次丰富与变幻无穷。

曾有统计表明,文莱的森林覆盖率高达70%以上。那些长满草木的山谷,会使人不由得想起唐代诗人温庭筠的诗句“澹然空水对斜晖,曲岛苍茫接翠微”。草木遍地的文莱可谓绿色国度。

文莱的国语是马来语,当地华人运用华语也十分广泛。文莱学校各项制度严明。第一个工作日的中午,校长带我们几名专家去校外吃午餐。校长说,学校给每一名学生提供午餐,但是外来客人的餐食并不在原来的预算之内,所以虽然天气炎热,也只能请我们外出就餐。

尽管已是10月,但是正午的斯里巴加湾市,阳光依然耀眼而炽热。陪同的校长助理送上几柄大伞,我们先还客气推让,说有自备的遮阳伞。但是校长瞄了一眼我们从背包里取出的折叠伞,笑笑说,还是用我们的吧。嗬,打开他们递过来的那又大又厚的伞,只听得伞面上哔啵作响,好似雨点打落在伞上。抬头望见晴空万里,火辣辣的阳光当头照着,哪来的雨点呢?

原来,伞是从不到20摄氏度的空调房内取出来的,展开时,伞面布缝的皱襞忽然被热气蒸腾,冷热交融,便发出这样的声音。好厉害的太阳呀!

再看看街道上狭长窄小的窗户,这才明白这种造型的窗户既能通风又能避免阳光大面积的直射。正如北欧多尖顶或屋顶坡度大的房屋,那是为避免积雪对屋顶的重压。特定的自然环境造就了特定的建筑样式与形态,这也是一种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之道。


在文莱斯里巴加湾市,人们在一处公园玩耍。  新华社 发

文莱全年分为旱季和雨季两个季节。10月中下旬,旱季行将退位,雨季即将登场。在这样的季节,每天傍晚照例会有一场暴雨。作为在沿海城市出生长大,几十年的生活中见惯了台风和暴雨的我,也为文莱首都斯里巴加湾市的暴雨所折服。可以说,在文莱的这个10月,我见到了之前人生中所未曾遭遇的暴雨。斯里巴加湾市的雨通常发生在下午五六点,先前还十分晴朗的天空每到这个时候便会迅速地暗下来,滂沱大雨从天上倾泻而下,仿佛是一口无边的大缸肆意地倾倒着大水。

最震撼的一次是在临海的宾馆。宾馆廊檐外不远处就是波浪翻滚的南中国海。暴雨降临之时,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一时间,人完全被黑暗笼罩。若无身后不远处宾馆大堂灯光的支撑,让人几乎没有胆量站在廊檐之下。刹那间天边划过一道闪电,那道闪电瞬间照亮了翻腾的海水,无边的汪洋映现在眼前,波涛汹涌,天水相连。那道闪电之长,连接了整片天幕,从视线所及的远方斜划到海平面的另一端。一条耀眼的对角线似乎要把天幕划开。这道闪电的光亮和激烈完全超乎了我曾经对闪电的认识和想象,可以说是科幻片或技术手段都难以再造的声、光、电与海水、波涛、天幕的交融,让人深切感叹自然威力的巨大与无可比拟。海边的这一幕由此深深地印刻在记忆深处。

回到首都斯里巴加湾市,在暴雨中车过市区,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街道两旁,不论是宣礼塔高耸入云的清真寺周边、市中心的大道还是普通马路,哪怕是窄小的街巷,路两旁都有宽而深的下水道。这样的下水道能抵挡每天如期而至的暴雨,让雨水快速流入其中。而下水道上覆着的铁条,一则保证了行人和车辆的安全,同时也使下水道更为坚固。

文莱的或者说斯里巴加湾市的雨是决绝的,来多守时,离开也不拖泥带水。把倾盆大雨倾泻完以后便戛然而止,仿佛天外之客呼啸而来,三下五除二,又快速离去。斯里巴加湾市的街道每天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穆斯林女人们长长的裙裾在街道上逶迤而过却依然洁净。

把文莱比作赤道上的翡翠,是因那一望无际、绵延不断的绿色,更因那绿色是经历了炎热与暴雨的考验的。恰如经过了低温与高压等一系列复杂的地质运动而形成的翡翠,在烈日炙烤与暴雨冲刷后依然富有生命力的绿色,是坚韧与耐力的持续,并以其旺盛的生命力盎然在天地之间。

(作者系华东师范大学国际汉语文化学院教授)

栏目主编:伍斌 曹静 文字编辑:吴越 题图来源:新华社
题图为文莱斯里巴加湾市的水村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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