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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驻守边境雷达站,他曾是作训参谋,如今他们守卫在大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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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刘雪妍 2021-08-01 17:38
摘要:着装的改变是角色的转变,是任务的转变,更是责任的转变。

“从校服到军装再到警服,着装的改变是角色的转变,是任务的转变,更是责任的转变。虽然也遇到过困惑、压力和挫折,但正是这些困惑、压力和挫折,记录着这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吴晓捷说得很流畅,眉宇中带着坚定。 

他是南汇监狱五监区的一名普通民警,也是一位退伍军人。从橄榄绿到深藏蓝,他的这些话,也是很多人脱下军装后的心声。

驻守边境教会我的

对90后的吴晓捷而言,在择校、择业这些人生关键时刻,似乎都有点“被家人支配”——“学法律好,实用”“去部队好,能锻炼人”“当监狱警察好,稳定”……他也有很多困惑:自己究竟该做什么,想要什么,要成为怎么样的人。直到穿上军装,他有了自己的答案。

2010年,吴晓捷考上了上海政法学院,刚入学三个月,他就带着从小对部队生活的向往报名参军了。体检和政审都很顺利,很快他就别上大红花,坐上了开往云南的绿皮火车。三天两夜后,他来到了祖国的另一头,远离家乡上海,面对未知的生活,他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新兵连的训练,让他迅速适应了军旅生活。每天起床号一响,大家就从床上弹起来,洗漱、排队、跑步、整理内务。有人跑不动了,其他人就主动领着他跑,大家互相帮助,一起完成训练。3个月下来,吴晓捷体重长了十几斤,明显结实了很多。

一开始,他被分配在昆明做空军地勤工作,负责拟制和整理报送文件。因为部队整编,他自告奋勇去艰苦的地方工作。于是来到了一个雷达站,这个营地有一个足球场大,在一座山上,远离村庄,终年云雾缭绕,山路九曲回肠,当烈日洞穿稀薄的空气,炙烤着山顶时,士兵们仍像松树一样牢牢扎在地上。

战友们不少都与吴晓捷同龄,虽然才20岁出头,但有人已经驻扎在这里好几年了,一个个晒得黝黑,脸颊都有点蜕皮。“长时间生活在深山里的人,眼睛里都透出一种清澈。”吴晓捷说,雷达站的生活没有想象中那么单调,但还是比大城市要单纯很多。

“风景好,空气好,但紫外线也是真的强。回来时,我黑黢黢的,妈妈差点不敢认。”2016年大学毕业后,吴晓捷报考了监狱系统,新警培训后就来到了南汇监狱工作。刚到监区,监区领导就给他介绍了带教师傅梁志忠,师傅也是一名退伍军人,吴晓捷说:“不管是做事还是做人,他都会细心耐心地教授我、鼓励我、提醒我。从他身上我学到了很多,迅速完成了从学生到干警的角色转变。”

2017年,吴晓捷响应监狱局号召,到位于安徽的白茅岭监狱锻炼。这里人员流动大,他在服刑人员炊场及防暴队等不同岗位工作,更全面地了解和认识了监狱工作。两年后他回到南汇监狱,从事政工内勤工作,当好监区的“管家”。

有时,他会想起偏僻边境线上的那座山,又高又远,还有山巅的原野味和明晃晃的阳光。那些跟自己同龄甚至是比自己还小的小伙子们,一天天坚守,把青春奉献给国家。“我总能从他们身上,从那段经历里汲取到坚守和团结的力量。现在我从事的监管工作,是维护社会公平正义的最后一道防线,不仅要公正执法,还要刚柔并济,把大墙内的人改造好。”

十几年军旅生活教会我的

和吴晓捷差不多时间,在军营度过12年后,李玫于2017年转业到南汇监狱七监区工作。

2006年,李玫从华南师范大学心理学系毕业时,因为专业对口,被特招入伍,成为原南京军区某部队的一员。心理学专业出身的她,说话很温柔,主要从事部队官兵心理健康教育相关工作。 

在部队里,年轻热血的新兵和退伍前夕的老兵往往最需要心理帮助。每年新兵入伍、海训、老兵退伍都是重要时间节点,李玫要为官兵进行心理教育、咨询和疏导。

因为自己也是从地方大学直接进入部队的,她很明白新兵平稳度过心理适应期的重要性。从地方青年变成了战士,体能训练、规矩意识都需要加强,参军前有人没叠过被子,有人手机不离手,这些习惯都要重新调整。而退伍也是要开始一个新的人生阶段,在做抉择时,很多人也会因为现实和理想的冲突,出现烦闷情绪。李玫采用集中授课和一对一教育的方式,来帮他们度过这些重要阶段。

2010年上海世博会时,她所在的部队执行世博园区入园门安保任务,连续200多天都驻扎在世博园。因为规格高,任务重,所以官兵们的压力也比较大。李玫在楼里设置了咨询室和宣泄室,帮大家排解焦虑情绪。有的士兵年纪小,面对高要求和大客流有些紧张,李玫也专门安排沙龙和讲座,纾解他们的压力。

脱下军装穿上警服,李玫成了一名监狱主管民警,负责监组服刑人员的教育改造和监管工作。虽然很快就适应了新环境,但李玫原来的“学生”是二十岁左右的士兵,如今成了六十岁的老年服刑人员,思想层次差别很大。“小伙子们怀着满腔热血,一心为国,是可塑性很强,也非常值得尊敬的。但服刑人员是犯了罪被关进来的,年龄比我大很多,我是要教育转化他们的。”

面临全新的工作任务,李玫说:“我的内心还是有一些不安的,不知从何干起,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干好监管改造工作。”好在李玫的师傅王晓玮也是转业军人,她完全明白李玫的心情,把自己的经验悉心传授,特别是管理服刑人员的工作流程、注意事项。师傅和同事们的帮助、鼓励和肯定,让李玫慢慢树立了信心。

因为是心理学出身,李玫的同理心特别强,习惯了带着笑脸,语气和蔼。但在监狱环境中,服刑人员有时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会发生口角,汇报思想时也真假参半,甄别时不仅需要交叉验证,更需要民警的丰富经验,李玫也会向比自己年轻但很有经验的同事们请教。

她同时也发挥自己专业特长,为监区服刑人员进行心理授课,作为监区教育警务组心理健康条线的干警,配合监狱心理健康指导中心在监区开展工作。在疫情封闭管理的初期,还在全监狱范围内开展授课,稳定服刑人员情绪。 

“在工作中,除了严格坚守好各项制度,更需要的是用心,用心去教育和感化服刑人员,她们也会给我更多心灵上的碰撞。”李玫想起一个86年的服刑人员,刑期7年,最后3年在南汇监狱服刑。刚来时她脾气很暴躁,说话得理不饶人。李玫每月在监区组织读书交流,到了分享读书心得时,她都参与得很积极。去年2月出狱后,她还时常给监狱写信,分享自己最近读的书,并感谢监狱培养了自己的阅读习惯。

这个服刑人员让李玫对监狱警察的工作有了新的理解,“对很多人来说,在监狱的经历是很想被抹去的人生污点,但她心里还惦记着我们,说明这段时间对她而言是真的有触动和成长。这让我觉得,我们监狱警察的默默付出是有价值的,我也相信,回归社会后,她们能遵守承诺,做一个合法的公民。”

对李玫的战友,现在也在南汇监狱工作的王睿而言,脱下军装成为警察,也能快速适应。他在部队11年,做过炮兵排长、步兵排长、高炮排长,后来成为作训参谋,负责队伍的作战和训练。到了监狱之后,他进入指挥中心,这里相当于一个信息站和应急指挥部,最重要工作就是编制预案,处理突发事件,并负责场所警戒。

王睿的电话总是响个不停,他的工作需要多方沟通和集体协作,比如监狱要定期进行演习,有时需要一栋楼里的服刑人员全部参与,提前得进行缜密的桌面推演,不能因为演习出现意外伤害。“10年军旅生活,10年监狱工作,让我可以快速适应环境,并快速学习新技能。原来穿制服,现在还是穿制服,同样是为人民服务,同样都要尽心尽责。”

栏目主编:王海燕 题图来源:题图为李玫在部队 均 南汇监狱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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