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告”半年后，美国政府11月22日宣布，即日起美国正式退出《开放天空条约》。分析人士担心，这是美国总统特朗普领导下的政府对军控努力的“又一次打击”。而此次“退群”行为，正值美国两届政府过渡陷入僵局之际，外界关注，随着2021年1月20日这一时间节点临近，特朗普会埋下怎样的“雷”，当选总统拜登又会否调转态度、重新加入这一条约？

“退出让美国更安全”

根据白宫国家安全委员会当天在社交媒体上的声明，美国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奥布莱恩称，自美国通报退出《开放天空条约》决定已过去6个月，美国现在不再是该条约的成员国。

美国国务卿蓬佩奥也在“推特”上表示，退出条约“让美国更安全”。他还称，“俄罗斯仍未履行义务”。

俄罗斯外交部22日就此发表声明。声明称，华盛顿已经采取了行动，这一举动既不利于欧洲的安全，也不利于美国及其盟友的安全。“现在，许多西方国家都在想，俄罗斯会作何反应，答案很简单，我们一再强调，我们有各种选择。”

今年5月，美国国务院曾“预告”过这一“退群行为”。当时，蓬佩奥发表声明，称俄罗斯违反《开放天空条约》，美方将递交退约决定通知，并在6个月后正式退出这一条约，除非俄方能重新履行这一条约。美国官员称，俄罗斯多次违反这一条约，阻止侦察飞机进入特定区域，包括俄罗斯的加里宁格勒飞地和格鲁吉亚的边界地区，俄方还阻止侦察其军事演习。

当时，俄罗斯则针锋相对，称美方的指责没有根据，美方就继续履行《开放天空条约》提出的条件“绝对不可接受”。

《开放天空条约》于1992年签署，2002年起生效，美国、俄罗斯等34个国家签署这一条约。按照条约规定，缔约国可以对彼此领土进行“非武装方式的空中侦察”，每个国家都有每年必须接受多少航班侦查和可以执行多少飞行侦查的配额。该条约也被视为冷战结束后提升透明度、降低冲突风险的象征。

据报道，到2019年，34个缔约方总共进行了超过1500次飞行。在该条约实施的前15年里，美国在俄罗斯和白俄罗斯上空执行了196次飞行，而俄罗斯在美国上空执行了71次飞行。

对军控的又一次打击

尽管美国任性“退群”，但美国的欧洲盟友十分看重该条约。

该条约为美国的盟友和伙伴提供了一种收集和共享信息的方式，即便没有复杂卫星能力也可以获取在飞行侦察中收集到的图像；此外，这类飞行任务有助于建立信任，表明对手没有秘密部署部队或准备发动攻击，因此在欧洲看来，该条约对自身安全十分重要。

今年5月，蓬佩奥进行“预告”时，就引发欧洲盟友的强烈不满。蓬佩奥也曾出言安抚，称美国理解欧洲对该条约的重视，并称这是在一段时间内即便莫斯科不愿遵守条约美国仍留在条约内的原因之一。

有分析人士认为，美国退出《开放天空条约》是对其盟友的重大打击，但这并不一定会破坏协议，因为莫斯科方面仍对此持有浓厚兴趣。至于该条约能否在美国退出后继续生效还有待观察，并将取决于俄罗斯的行动。未来，如果莫斯科认为无法侦查美国领土、条约价值下降，从而决定撤出，该条约将会崩溃；而未来一段时间，莫斯科也可能选择继续留在条约中，以宣传美国“退群”为自己加分。

本月初，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要求签署该条约的北约其他国家书面保证，从现在起不与美国分享搜集到的任何数据。他还表示，美国在欧洲的基地不能被排除在俄罗斯空中侦察行动的范围之外。

五角大楼官员则告诉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美国军方打算与欧洲盟友分享一些情报和侦察数据，以帮助弥补因退出《开放天空条约》而错失的任何关键信息。

布鲁金斯学会军控与防扩散倡议非常驻研究员史蒂文·皮弗（Steven Pifer）称特朗普政府是“军控的连环杀手”，在他看来，这是特朗普政府对军控努力的“又一次打击”。

皮弗在一篇文章中指出，《开放天空条约》具有“几个优势”：第一，条约规定，条约缔约方都可以获得侦查飞行图像，将让美国的盟友和伙伴有机会收集数据、建立信任；第二，与卫星相比，飞机具有更大的灵活性，可以在云层覆盖下飞行；第三，相关飞行任务可以用来传递政治信号，例如，2014年乌克兰东部顿巴斯地区发生冲突后，美国曾以此为机会，意在向俄罗斯表示立场。皮弗呼吁“当选总统”拜登考虑重新加入该条约。

拜登会再次入约吗？

此次“退群”行为，正值美国两届政府过渡陷入僵局之际，外界关注，“当选总统”拜登会否调转态度、重新加入这一条约？

今年5月，拜登曾嘲笑特朗普退出该条约的决定，他称，尽管俄罗斯违反了条约，但美国及其盟友“受益”于该协议。他在5月的一份声明中写道，“我们的盟友已经明确表示，他们希望我们留在条约内，并与俄罗斯合作解决遵守条约的问题。”“没有我们，条约可能会崩溃。退出该条约将加剧西方和俄罗斯之间日益紧张的局势，增加误判和冲突的风险。”

执政四年中，特朗普政府把目标对准了几项国际条约，不断“退群”。去年，特朗普宣布美国退出与俄罗斯于1987年签订的《中导条约》，引发外界对或掀起军备竞赛的担忧。

而另一项同样重要的条约，即《新削减战略武器条约》也将于2021年2月到期，且续约前景黯淡。眼下美国大选呈僵持状态，更给这一条约的命运增添了不确定性。皮弗指出，特朗普政府的确可以发出退出的通知，但考虑到他可能将于2021年1月20日离开白宫，正式“退群”又需要一定时间过渡，其中仍存在一些变数。

“当选总统”拜登曾表示支持延长《新削减战略武器条约》。拜登在5月的一份声明中说：“特朗普总统不应撕毁那些使我们和我们的盟友更加安全的条约。”

如此看来，《开放天空条约》似乎是即将离任的特朗普政府的最新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受害者”。有分析人士关注，拜登是否会考虑重新加入这一条约？

分析指出，这样做需要大量工作。如果华盛顿要重新签署该条约，就必须重新提交参议院批准，这势必需要共和党人点头，而要共和党人同意一项共和党政府刚刚退出的条约，具有一定难度。或者，拜登政府可以考虑在一项行政协议的基础上重新加入该条约，该协议或许可以在参众两院以简单多数通过，这一办法则需要其他条约缔约方的同意。

中国外交部发言人赵立坚22日在例行记者会上表示，中方对美方不顾国际社会反对，执意退出《开放天空条约》深表遗憾。美此举损害相关国家间的军事互信和透明，不利于维护有关地区的安全与稳定，对国际军控与裁军进程也将产生消极影响。他表示，美方应认真对待俄罗斯等缔约国和国际社会的关切，通过对话解决分歧。动辄退约不是一个大国应有的态度和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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