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众议院民主党人下周将提出一项议案，将美国最高法院大法官任期从目前的终身任命改为18年，以减少两党围绕空缺职位的争斗，并保持最高法院的正义性。美国舆论热议，此举能阻止最高法院几乎不可避免地向右转？能结束两党愈演愈烈的司法战争？

提案

随着上周最高法院大法官金斯伯格的去世，共和党总统特朗普有机会在4年任期内第三次提名大法官。外界普遍认为，保守派正在最高法院寻求更激进的胜利，自由派有可能品尝新的失败。在距离大选投票日只剩40天的关键时刻，两党正围绕大法官空缺展开激烈斗争。

在此背景下，多位民主党人（加州众议员康纳、马萨诸塞州众议员肯尼迪以及弗吉尼亚州众议员拜尔）计划下周二在众议院提出一项“最高法院任期限制和有规则任命法案”。根据该提案，每位大法官任期将缩短为18年；每位总统在每四年任期内有机会提名两位大法官。

“这将省去这个国家很多痛苦。”民主党人康纳说，将为最高法院的争斗降温。

路透社称，这将是美国首次为大法官设置任期限制的立法尝试。法律专家认为，美国国会最好通过一条修正案来实现上述目标。此外，为消除外界的宪法担忧，在大法官18年任满退休后，他们将成为“高级”法官，并轮转到下级法院工作。

支持

回溯美国历史，限制最高法院法官任期并不是一个新概念。早在美国建国之初，就曾有过相关辩论。

美国宪法没有明文规定“联邦法官和大法官为终身制”，主流观点和宪法解释都认为，终身任命是保障司法独立的最佳途径，能让法官们免受可能危及宪法权利和自由的政治冲击。但也有一些人提出，“钟摆”摆得太远了。

进入上世纪80年代，最高法院处于一个快速更替期。从1986年到1994年的8年时间里，有6位新法官诞生，任期限制显得无关紧要。但1994年后，最高法院10多年里都没有出现任何空缺，限制任期的呼声日益高涨。

2006年，美国西北大学两名法学教授提出“18年交错任期”的主张：非选举年每两年最高法院会出现一个空缺，每位总统每届任期有两次任命机会。他们还建议通过宪法修正案，而不是成文立法，来实现上述改革目标。

近年来，上述想法得到越来越多法律学者的支持。多项民调也显示，绝大多数美国民众支持设立任期限制。美国公共广播公司近日一项调查显示，77%的美国人支持限制大法官任期，仅有23%的人反对。从党派而言，70%的共和党人、72%的民主党人和68%的独立人士认同“拥有最高法院大法官这样的权力，就不应该终身任职”这一说法。

美国舆论、美国民众为何普遍希望改革最高法院任期？综合美媒和分析人士观点，原因不难理解。首先，由于预期寿命和工作声望的提升，大法官任期明显延长，现在平均超过25年。其次，终身制使大法官可以出于政治目的安排退休时间，与最高法院不受国会和总统的党派政治影响的初衷相悖。第三，法官任职的时间越长，他们对民主情绪的责任感就越低，对时代精神的贴近性就越弱，而时代精神不可避免地会影响公众对最高法院裁决的反应。最后，最高法院不定期出现空缺的偶然性上升，政治纷争风险巨大。

争议

不过，也有一些美国保守派智库提出异议。它们认为，即使设置了大法官任期年限，他们仍可以有策略地退休，参议院也可以拒绝确认提名人，“政治把戏”不可避免。更可怕的是，“下一任总统会任命谁”将成为每个选举周期的热点问题，将使最高法院和大法官们进一步极化、政治化。

另有反对者提出，大法官任职限制不会改写最高法院“底色”。美国过去50年历史，有30年由共和党总统执政、20年由民主党总统执政。在金斯伯格去世前，最高法院保守派与自由派的构成是5比4。可见，自由派的声音在最高法院已经被过度代表了。因此，就算设置任期限制，也未必会随着时间推移改变最高法院的意识形态构成，也不会触及每一位大法官所拥有的根本权力，后两者才是每次出现空缺时政治斗争如此激烈的原因所在。

“无论如何，它值得一试。”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法学教授克尔说，至少大法官空缺职位出现的随机性会减少。如果最高法院需要有一个意识形态方向，它最好基于民主问责的稳定制度，而不是一两位八旬老人的健康。

不难想见，未来一段时间里，围绕大法官提名确认、大法官任期限制，美国两党将在国会和舆论场上掀起新的“军备竞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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