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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罐腌鱼教化有功,不败将军苦撑王朝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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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殷啸虎 2020-09-12 06:38
摘要:国之栋梁源于母亲的教育

东晋初年,内忧外患不断,朝廷政权并不稳固,地方实力派不断威胁中央政府的权威,甚至还先后发生了王敦和苏峻的叛乱事件,几乎颠覆了东晋王朝。而正是依靠了一批忠贞的官员,在危难之际立场坚定,深明大义,力挽狂澜,挽救了危局,陶侃就是其中非常杰出的一位。

陶侃出身贫寒,在县里当一个主管渔业的小吏。靠山吃山,陶侃自然也未能免俗。有一次,他利用职务之便,送了一罐腌鱼给母亲湛氏。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湛氏却非常生气。她将腌鱼原封不动地退还给陶侃,还写了一封信对他进行严厉斥责:“尔为吏,以官物遗我,非惟不能益吾,乃以增吾忧矣!”

陶侃出仕后,主要是担任县令等地方官。如果是在太平盛世,他可能会以一个循吏而终其一生,但西晋末年的乱局,给了他施展才华的机会。

晋惠帝太安二年(303年),张昌在江夏聚众反叛,短时间里势力就得到很大发展。西晋朝廷命名将刘弘为南蛮校尉、荆州刺史,率军征讨。刘弘任命陶侃为南蛮校尉长史,领大都护,命他为先锋开赴襄阳前线。此时,各路征讨军队都被张昌击败,荆州、江州和扬州的大部分地区都被张昌所控制。陶侃等在同张昌的几次交战中,大败张昌。张昌逃亡,后被斩杀,他的部众则全部投降。战后,刘弘对陶侃大为赞赏,对他说:你将来的功名一定不在我之下。陶侃也因军功被封为东乡侯,食邑一千户,从此开始了他的军旅生涯。

两年后的永兴二年(305年),扬州刺史陈敏又起兵反叛。刘弘推荐陶侃为江夏太守、鹰扬将军,陶侃则借这个机会衣锦还乡,齐备仪仗,将母亲接到自己的官舍,在乡亲面前大大炫耀了一番。陈敏起兵后,派其弟陈恢为荆州刺史,进攻武昌,刘弘派陶侃率军抵御。但陶侃与陈敏的关系非同一般,不仅是同乡,而且又是同年被推举进京做官的,因此刘弘的部下对他说:万一陶侃有异心,“则荆州无东门矣!”但刘弘说:“(陶)侃之忠能,吾得之已久,必无是也。”陶侃为了让刘弘放心,将自己的儿子和侄子送到刘弘那里,但刘弘又将他们送了回去,说:“匹夫之交,尚不负心,况大丈夫乎!”并加封陶侃为前锋都护。陶侃没有辜负刘弘的信任,多次击败陈恢。在战争中缴获的财物,也“皆分士卒,身无私焉。”

不久,陶侃的母亲去世,陶侃因丧离职。服丧期满后,担任任东海王司马越的参军,后又回到江南,被任命为龙骧将军、武昌太守。当时由于战乱的影响,经常有强盗在长江上拦船抢劫。陶侃令部下将领伪装成客商,强盗果然上当,被当场抓住了几个,结果发现竟然是西阳王司马羕的部下假扮的。尽管司马羕位高权重,陶侃依然派兵逼他交出强盗。司马羕无奈,只得将二十几个人交出,陶侃将他们全部处斩,从此江上太平。

永嘉五年(311年),流民首领杜弢起兵反叛,攻占了荆、湘一带的大部分地区,陶侃出击,大败杜弢。统军元帅王敦上表拜陶侃为使持节、宁远将军、南蛮校尉、荆州刺史,而这些恰恰是当年刘弘所担任的职务。

陶侃率部平定了杜弢的叛乱后,作为陶侃的上级,王敦对陶侃是既赏识又嫉恨,甚至一度想除掉陶侃,最后将陶侃贬为广州刺史。陶侃在广州无事可干,每天早上把一百块大砖从屋子里搬到外面,到天黑了又搬回来。他的部下不理解,陶侃说:“吾方致力中原,过尔优逸,恐不堪事。”就此留下了“陶侃运甓”的成语。

东晋元帝司马睿永昌元年(322年),王敦起兵反叛,攻入建康,把持了朝政,而陶侃利用了这天高皇帝远的机会,作壁上观。王敦的反叛平定后,陶侃回到荆州,被任命为都督荆、湘、雍、梁四州诸军事,领护南蛮校尉、征西大将军、荆州刺史,成了接替王敦镇守西方的主要将领。而此时,东晋朝廷也经历了重大变故:司马睿在王敦之乱中忧愤去世,明帝司马绍即位;三年后,明帝去世,五岁的小皇帝司马衍即位,他的舅舅庾亮以外戚的身份辅政。庾亮对陶侃颇为顾忌,不仅对他进行压制和排挤,还修石头城以加强对他的防范。冠军将军、历阳内史苏峻不满庾亮专权,起兵反叛,并攻进了建康城,庾亮丢下了小皇帝,仓皇出逃。

此时,能够挽救东晋王朝危局的,也只有陶侃了。平南将军温峤用激将法,激陶侃出兵,并要庾亮一起推举陶侃为盟主。庾亮亲自去陶侃处谢罪,引咎自责。陶侃还不忘调侃庾亮说:“君侯修石头城以拟老子,今日反见求邪!”当然,陶侃还是以大局为重,发兵攻打苏峻,终于平定了苏峻的叛乱,陶侃也因功被任为侍中、太尉,封长沙郡公,加都督交、广、宁州诸军事,后又拜大将军,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但被陶侃“上表固让”。

咸和七年(332年),陶侃病危,临终前,他向成帝司马衍上书,将朝廷封给他的官职印信全部交还。陶侃虽位极人臣,但能“怀旧足之分,不与朝权”。虽然他在关键时刻面对金钱和权力也曾动心过,但最终能够保住大节,成为一代名臣和一代名将,挽狂澜于既倒,支撑住了东晋王朝危局,同他早年母亲的教育应该说是有很大关系的。

栏目主编:王多 题图来源:视觉中国 图片编辑:雍凯
作者为上海社会科学院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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