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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 | 美韩启动今年首场大型联合军演,瞄准哪些战略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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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张全 2020-08-19 20:17
摘要:各方轮番秀肌肉,结果就是朝核问题的结扣越收越紧。

18日,美韩今年首场大型联合军演拉开“战幕”,令热浪阵阵的东北亚地区显得愈加灼人。受新冠疫情影响,此次夏季联演规模较以往有所“缩水”,将在28日“收兵”。

舆论指出,美韩冒着疫情风险执意“练兵”,缘于双方各有考量——美军欲通过这一制度性安排“拴牢”美韩同盟,在半岛局势复杂多变之际重申对亚洲盟友的安全承诺。韩军则急欲评估是否具备“完全作战能力”,以便赶在2022年夏天总统文在寅任期结束前收回战时作战指挥权。

与以往一样,美韩军演引来朝鲜猛批。朝媒17日直指军演可能引发“战争危机”。不过,分析人士认为,鉴于军演“缩水”以及朝鲜常规战力提高,平壤所受刺激可能有限。眼下,美朝无核化谈判陷入僵局、朝韩关系“遇冷”,各方更应避免相互刺激,防止半岛生战生乱。

“大考”又来,虽缩水不变调

以朝鲜为假想敌的美韩军演,如同一部在半岛上演的“长篇惊悚剧”,几十年来牵动东北亚各方敏感神经。据韩国统计,美韩司令部主导的联合演习,多的时候一年高达百余次,其中“关键决断”、“乙支自由卫士”两大军演最受瞩目,分别被视为春季和夏季美韩联军的“大考”。

而每次“大考”临近,朝鲜都会“不淡定”——狠话自是免不了,狠招也常常接踵而至。例如2014年美韩春季军演期间,朝鲜就曾在3天内发射71枚短程火箭。各方轮番秀肌肉,结果就是朝核问题的结扣越收越紧。

2018年,情况出现微妙变化。随着美朝关系转暖,一方面为了给对朝接触创造条件,一方面为了堵住美国总统特朗普的嘴,让他不再抱怨军演“乱花钱”,首尔和华盛顿缩减了演习规模。时隔一年,美韩又以两场“同盟”联演取代了“关键决断”和“乙支自由卫士”。

然而,尽管军演换了名称,也缩了水,但其战略内涵并未发生改变。朝鲜仍然视其为“战争预演”。今年,“战幕”又再次开启。

韩联社报道,受新冠疫情影响,今年春季的韩美军演已经无限期推迟。18日启动的夏季军演由此成为两国今年首场大型联合军演,自然格外引人关注。

军演在时间安排上可谓一波三折。自今年2月以来,驻韩美军中约150人感染新冠病毒,韩国国内一度公开呼吁取消军演。但韩美最终还是决定“操练起来”,只不过将8月初的例行演习挪到8月16日。之后,由于一名原定参加军演的韩国陆军军官14日新冠病毒检测呈阳性,“开演日”又延后两天。

韩国KBS电视台称,受疫情影响,军演的时间、规模、形式都相应调整。

演习时间——18日至22日是第一阶段,即防御演习;24日至28日是第二阶段,即反击演习。为防控疫情,将减少夜间训练时间。

演习规模——相比以往韩美数万名士兵参演,今年“夏练”规模有所缩减,且不会征调美国本土军队。截至记者发稿时,双方未透露参演人数。

演习形式——主要以计算机模拟方式进行联合指挥所演习。

美“拴牢”盟友,韩评估“交权”

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研究员杨希雨表示,尽管受到疫情冲击,美韩仍不放弃“练兵”机会,双方各有盘算。

对美方而言,它把军演视作“拴牢”美韩同盟的重要工具,不愿这一制度性安排受疫情影响而变得“可有可无”。

《国家利益》杂志等舆论指出,美国借军演“一石三鸟”。第一,半岛局势阴晴不定。自7月25日以来,朝鲜进行了至少三次导弹试射。因此,美国想借军演重申对韩国的安全承诺。第二,美韩至今未就军费摊派问题谈妥,前不久又传出特朗普政府权衡削减驻韩美军人数的风声。这些让美韩安全关系面临“模糊的未来”。美国想通过军演给盟友送上定心丸。第三,通过军演对朝鲜持续施压,希望朝鲜重回谈判桌。

上海对外经贸大学朝鲜半岛研究中心主任詹德斌认为,美国国内对军演有两种声音,一种以特朗普为代表,觉得这种“战争游戏”费力耗财,而且韩军独立指挥能力很成问题,因此不愿积极配合。另一种以军方等传统势力为代表,认为须将韩国盟友“牢牢锁住”,防止离心离德。非但如此,他们还想让韩国在印太战略中发挥更大的作用和灵活性,帮助美国应对除朝鲜以外的其他战略竞争对手。

詹德斌说,在上述背景下,美国军方通过种种举动,向朝鲜等地区国家发出警告。就在军演开始前,6架美国轰炸机罕见飞抵半岛上空,显示美国有能力随时随地与盟友展开联合行动,在印太迅速部署兵力。

对韩国而言,军方急欲通过此次军演评估是否具备“完全作战能力”,以便赶在2022年夏天总统文在寅任期结束前从美方收回战时作战指挥权。

韩联社称,这一移交计划包含三阶段评估,2019年完成第一阶段评估、即初步作战能力。两国防长决定接下来启动第二阶段评估、即完全作战能力。韩国政府原打算明年完成第三阶段评估、即遂行任务能力。这样一来,韩方有望于2022年收回战时作战指挥权。

上世纪50年代初以来,韩国军队指挥权长期由驻韩美军掌握。1994年,韩国收回和平时期军事指挥权,没有收回战时作战指挥权。2014年10月,美韩商定将战时作战指挥权移交时间从原定的2015年推迟至2020年后。文在寅竞选韩国总统期间,承诺在任期内收回战时指挥权。

朝鲜“异乎寻常地沉默”?

美韩能否在军演中实现既定目标?朝鲜又会如何回应?

杨希雨指出,对美国来说,巩固美韩同盟的目标能够达成。但对韩国来说,军演恐难完成“完全作战能力”评估,影响“交权”进程。KBS电视台称,演习剩余部分可能在明年初举行,以“追赶”评估进度。

另有分析认为,文在寅上台以来,韩国战略自主意识日趋强烈,将收回战时作战指挥权视为维护国家主权的重要象征,以求实现自主国防。但美国认为这一主张意识形态色彩过重,是文在寅迎合进步派力量的政治手腕,而且美国出于印太战略需要,对韩国“另有重用”,不希望韩国对美依赖度降低到不受控制的程度。未来,双方将在“谋求军事自主”与“维护同盟体系”间展开博弈。

至于朝鲜对军演的回应,“政客”网站认为,军演看似低调、“缩水”,仍可能激怒朝鲜。17日,朝鲜外宣媒体《统一新报》发文称,军演可能引发“战争危机”。该报还聚焦了韩国国内的反对声,称韩国“国民主权团体”等组织要求取消对朝敌视政策。

《韩国时报》写道,作为对去年夏季“同盟”演习的回应,朝鲜加大了短程导弹试验力度,并对韩国进行了尖锐批评。虽然18日美韩军演开始后,朝鲜保持了异乎寻常的沉默——很可能因为它忙于应对洪水灾害——但不排除这只是暂时的观望。

詹德斌认为,朝鲜在舆论上肯定会有所反弹,但考虑到军演规模和强度压缩,对朝鲜刺激程度可能有限。另一方面,朝鲜的常规战力比以往更强,尤其近两年研制超大口径火炮等多种战术武器,弥补了单纯依靠战略武器作为威慑的劣势。这提升了平壤的军事自信,对军演的反弹也就不至于那么激烈。

杨希雨认为,军演肯定会刺激朝鲜反制,总体气氛和互信水平会受到影响,但对半岛乃至东北亚局势的影响是有限和可控的。

在朝美关系方面,特朗普忙于大选,无暇顾及对朝关系,朝鲜也认为与第一任期接近尾声的特朗普谈判缺乏实际意义,而且双方围绕先弃核还是先松动制裁各说各话,僵局恐怕要延续至大选之后。有美国学者已经支招政府,在无核化无望实现的情况下,美国应该将其政策目标转向遏制和限制朝鲜核能力的增长。

朝韩关系方面,由于朝美关系不畅,南北关系在经历了切断联络线、炸毁联络办事件后,仍会维持“低位”运行。朝鲜甚至可能进一步通过打压韩国向美国宣泄不满、释放信号。

“但总的来说,三方的博弈会维持在一定边界范围内。”杨希雨说,在半岛局势复杂敏感之际,各方更应该避免相互刺激,防止半岛生战生乱。

(编辑邮箱:ylq@jfdaily.com)

栏目主编:杨立群 文字编辑:杨立群 题图来源:新华社 图片编辑:雍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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