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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卫组织为什么又恢复了羟氯喹治疗新冠试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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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裘雯涵 2020-06-05 17:37
摘要:世卫组织委员会已审查羟氯喹的安全性,认为基于现有的病亡率数据,“没有理由修改实验方案”。

世界卫生组织3日宣布,将恢复羟氯喹新冠病毒药物试验。上周,因为一篇发表在顶尖期刊《柳叶刀》上的研究,世卫组织曾出于安全考虑暂时叫停了这项试验。不过,这篇质疑羟氯喹药效的论文所引用的原始数据却引发业内专家质疑,论文的3名作者已申请将论文撤回。据外媒报道,数据背后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公司,有专家直言该公司是个“骗局”。

《柳叶刀》论文“翻车”

世卫组织总干事谭德赛3日表示,世卫组织委员会已审查羟氯喹的安全性,认为基于现有的病亡率数据,“没有理由修改试验方案”。他还表示,已经让相关研究人员恢复羟氯喹类药物试验。

据悉,今年3月,世卫组织发起了一项“团结实验项目”,希望帮助找到新冠肺炎的有效疗法,抗疟疾药物羟氯喹也包含在内。来自35个国家和地区的400多家医院和3000多名患者已经参与其中。

外界普遍认为,世卫组织停用羟氯喹,《柳叶刀》杂志5月22日发表的一篇研究论文是导火索。

虽然多项研究表明,尚未在新冠肺炎的治疗中发现羟氯喹类药物有明显疗效,但《柳叶刀》发表的研究却引发了更多担忧。研究发现,来自多个国家的10万名患者接受羟氯喹治疗后,心律失常的发生频率有所增加,还增加了死亡的风险。

紧跟世卫组织,法国、比利时、卢森堡、意大利等国也相继宣布弃用羟氯喹。

不过,这篇研究论文中使用的数据却遭到了全世界科学家的质疑。有科学家直言,文中数据和其他权威机构的数据互相矛盾,获取渠道也存疑。

此后,《柳叶刀》3日发表了一篇文章,表达了对这篇研究论文的担忧,并称论文的合著者已委托独立审计机构对数据的来源和真实性进行了调查。

目前,该论文已被撤回。据英国广播公司(BBC)报道,文章的3名作者4日致信《柳叶刀》申请撤回这篇文章。他们表示,由于提供数据的医疗公司Surgisphere拒绝对数据库进行第三方审查,他们“无法保证数据来源的准确性”。

据悉,Surgisphere公司首席执行官萨潘·德赛(Sapan Desai)是这篇论文的第四作者。德赛在接受《卫报》采访时表示,他会与独立审计机构合作,但传输数据会“违反与客户间的协议和保密要求”。

“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公司

在争议声中,这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美国医疗公司Surgisphere逐渐浮出水面。

在《柳叶刀》这篇论文成为全球头条新闻后,文中的数据首先引起了科学界质疑,120多名研究人员和医学专业人士甚至写了一封联名信。研究称,数据来自Surgisphere公司,是从全球671家医院的96000多名患者中收集的。该公司的数据库共与全球1200家医院合作。

但是论文发表没几天,《卫报》澳大利亚分社就发现,论文中使用的澳大利亚数据有明显错误。文中称澳大利亚数据来自5家医院,截至4月21日,共记录了600名澳大利亚新冠患者,其中73人死亡。但根据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数据,截至4月21日,澳大利亚仅记录了67例死亡病例。

对此,Surgisphere公司的解释是,数据库错误地将亚洲一家医院也涵盖在内,导致数据差错。

此后,《卫报》联系了澳大利亚收治新冠患者的几家医院,但他们均表示从未听过Surgisphere这家公司,也没有和类似的数据库进行合作。

被Surgisphere“坑”了的不只是《柳叶刀》作者,还有《新英格兰医学杂志》。

据悉,《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上发表的一篇论文也基于Surgisphere数据库,研究称一些心脏病药物不会加重新冠患者的死亡风险。据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报道,因为数据问题,该论文也已撤回。

最令科学界感到困惑的是,2008年成立时,Surgisphere只是一家医学教育公司,主要出版教科书,但现在却摇身一变成了国际数据库的所有者。这家公司又是如何获取全球1200家医院的数据访问权限的?

而且《卫报》在调查时,也发现Surgisphere公司的不靠谱。德赛称,公司只有11名员工。但在领英页面上可以看出,这些员工都没有科学或统计学背景。公开资料还显示,一个职位为科学编辑的员工似乎是科幻小说作家,职位为营销主管的员工还兼职成人模特和活动主持人。

负责发布新冠肺炎相关研究的MedicineUncensored网站负责人詹姆斯·托达罗(James Todaro)博士说:“短短几周内,Surgisphere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还对流行病进行了一项可能是最具影响力的全球研究。”

“几乎可以肯定这是个骗局。”国际管理咨询公司Nous Group的首席数据科学家彼得·埃利斯(Peter Ellis)说,这类工作需要国家统计机构的整个团队多年努力才能完成。要让各国的医院考虑加入数据库,这其中还涉及网络审查委员会、安全人员和管理人员,不是填个表格那么简单。

在回复《卫报》采访时,德赛表示,Surgisphere内容管理系统是“数年前”发起的一项研究合作的一部分,但他没有说具体什么合作。截至目前,Surgisphere也没有公布任何数据库资料,包括涉及的医院名称等。

为何羟氯喹备受关注?

虽然论文“翻车”,但这并不代表羟氯喹治疗新冠肺炎是有效或安全的。传染病专家反复强调,在做出相关药物治疗决定前,必须进行更为深入的研究。

世卫组织首席科学家斯瓦米纳坦就在3日的记者会上表示,目前使用羟氯喹治疗新冠肺炎尚存许多“未知”,只有通过临床试验尤其是规范的随机试验才能得到确切答案。未来也不排除再度对试验进行调整。

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就曾警告,不应在新冠住院患者或临床试验之外使用羟氯喹。

美国明尼苏达大学近日一项临床试验结果也表明,羟氯喹不能有效预防冠状病毒。其他研究正在英国、美国、中国、塞内加尔等多个国家进行。

BBC指出,羟氯喹如此受关注,和美国总统特朗普亲自“带货”脱不开关系。特朗普5月透露,他正在服用羟氯喹预防新冠病毒,但服药两周就停了。

此外,特朗普还不断提到氯喹和羟氯喹的治疗效果,将这两种药物吹捧成了“抗疫神药”。他曾在4月说:“你有什么可失去的呢?吃药吧。”结果,美国不少人听了总统的话,羟氯喹和相关药物氯喹的处方量急剧增加。

巴西总统博索纳罗也是羟氯喹的拥趸之一。他曾在视频中声称“羟氯喹在各地都有疗效。”讽刺的是,Facebook马上就将视频贴上假新闻标签并删除。

美国医疗新闻网站StatNews就指出,尽管没有通过“黄金标准”证明其有效性,但随着特朗普和政治盟友的不断吹捧,羟氯喹早已成为一个政治热点。

(编辑邮箱:ylq@jfdaily.com)

栏目主编:杨立群 文字编辑:杨立群 题图来源:新华社 图片编辑:朱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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