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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来谈梦想,奢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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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陈逸君 海沙尔 2016-03-31 20:43
摘要:做一只“优秀的绵羊”,还是选择追逐梦想?

2013年3月,我、程诚、啜雪冬、李鑫,四个人坐在一个小餐厅里,那时我刚做完一个咨询项目,身心俱疲。闲聊中,我提起了“也许可以做一个让人们分享自己梦想的网站”。然后,我们开始了整个历程。

——笪兴

 

他是笪兴,“十年后”网站创始人。 海沙尔 摄

 

3年前的那一晚,不知是连续100页的Excel表看得眼睛酸痛,还是刚吃完一整盘新疆大盘鸡后啜了点小酒的缘故,四个男青年围坐在一起,饭桌上蒸腾着缕缕丰富而复杂的气息:起先是失意的、迷茫的,随后就变为激情的、畅快的。

 

优秀的绵羊

 

按照既定的路线,笪兴现在应该正坐在办公室翻阅资料、披上西装和客户洽谈,或是做着项目演说。总之,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穿着一身休闲装,窝在他的“家”里,和一帮同样穿着休闲装的青年们,没日没夜地捣鼓网站。

 

创业以前,笪兴的每一步都走得无比精准:好的大学配上最热门的经管专业,毕业之后又顺理成章地收到顶尖咨询公司抛来的橄榄枝。

 

转折的到来是在工作半年之后,笪兴一踩刹车来了个急速大转弯。他辞掉了手头的工作,“一穷二白”地扎进了互联网创业中去。

 

创业那会儿是2013年年初,“大众创新、万众创业”的热潮还未形成,那时候还是人人网兴盛的年代。当听到笪兴要全职做互联网创业的时候,父母甚至怀疑儿子是不是有了网瘾。朋友也毫不客气地劝诫他:“梦想能值几个钱?靠梦想吃饭根本无法存活。”

 

在父母的不理解和朋友、投资者的冷嘲热讽下,大家眼中那只“优秀的绵羊”还是义无反顾地跳出了羊圈,颤颤巍巍跨出了第一步。

 

“Hey! 梦想,我来了!”海沙尔 摄

 

为什么半路创业?笪兴举了个例子:“如果你在复旦大学读商科,那么最好的选择是立刻在上海或香港找工作,因为这样是最光鲜和薪水最高的选择;而如果你在交大读生物工程,那么最好的选择就是出国深造,因为如果你去求职市场,可能只能找到一份薪水中等的工作。”

 

他顿了顿,似乎在等我思考的结果,“所以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最根本的问题:大多数人在人生最关键的几年,所做的选择不是基于自己想要成为怎样的人,而是保证每一步都不出错,不让周围的人失望。

 

“这样的抉择也许能保证下一步的最大收益,但丢失的是自己内心的梦想。”

 

耶鲁大学教授德雷谢维奇在《优秀的绵羊:失当的美国精英教育以及如何拥有富于意义的人生》一书中,将精英学府里的学生比喻成“优秀的绵羊”。 书中有这样一段描述:“他们忙着跨过履历竞赛的一个个障碍,没时间思考自己真正想要什么。他们是如此疯狂地尝试着一切,却错过了能改变人生的际遇。他们唯恐失去任何选项。他们被反复灌输的,是对名望的渴望,以及对从事可能让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的事情的恐惧。”

 

“这个体系迫使他们变得优秀,只不过是优秀的绵羊。”

 

笪兴说,他不想做这只绵羊,他要追逐梦想。

 

梦想的时间轴

 

“与世界分享你的追梦历程。”这是点开“十年后”网站,所见的第一句话。

 

推开笪兴的“家”,一句“你的未来正在发生”迎面而来。 海沙尔 摄

 

这个笪兴口中能“让人们分享自己梦想的网站”长什么样?

 

点击时间轴上的图标添加一个个梦想,你可以输入每个梦想的名称、预期实现的时间、以及对该梦想的描述。好比其中一位网友最近在“十年后”上写道:“举办梦中的婚礼”、“2016年6月1日”、“在22岁的时候,迎娶24岁的芸儿”。

 

“十年后”网站页面

 

基于此,一条承载着梦想的时间轴就诞生了。它从当下这一秒开始起效,忠实地记录着用户十年内大大小小的各种梦想。你可以分享自己的未来梦想和计划,随时记录关于梦想的想法、心得,并基于梦想与志同道合的人进行社交。

 

“通过这个网站让更多的人意识到梦想的重要性。”这是笪兴创建“十年后”的原因,他说自己很怀念那种慢生活,“80年代的人们还会写信、会仰望星空、喝着啤酒探讨诗和远方。现在有太多的消费品、健身房、供你吃供你玩儿的东西,眼花缭乱,社会文化的产物正发生着质变。”

 

笪兴坚信,所有的互联网产品都应当为“人”本身创造价值,对于碎片化、娱乐化的信息服务他不赞同,比如人人网,还有朋友圈。 “

 

它们鼓励多图,却限定和折叠文字。在使用的过程中,人们不知不觉地将所有的时间都用在观察他人上,知道朋友的生活比你知道自己的内心还多。但是,这些不是真正的交流,因为这些照片、视频、分享堆砌出来的平台更像是一个‘秀场’。这些信息能告诉你,你的朋友现在在哪儿、看了什么好玩的电影、吃了什么甜点,这些信息真的太多,以至于让你没有时间思考,也没有时间和真正有趣的人进行真正的交流。”

 

在他看来,社会的进步不能依靠这些,因为这既没有价值,也不能让人变得美好。而“十年后”要做的,就是改变这一现状。

 

“‘十年后’就是一段‘思考剪辑’,可以让人们真正思考自己未来的十年应该怎么度过。”

 

墙上写着大家各自的梦想。 海沙尔 摄

 

现实的残酷

 

笪兴说过,为了让更多年轻人更好地追梦,他会拼尽全力去做“十年后”这个项目,因为把它做好就是实现他自己的梦想。

 

3年时间,“十年后”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拥有200万注册用户,日活跃用户量为12%,总共获得了三轮来自上海、深圳知名的投资机构近1000万人民币的天使轮融资。

 

笪兴果断地和过去“断交”,他兑现了当初的诺言,也激励着更多爱“做梦”的人一同谱写梦想。

 

 

采访临近结束,我问笪兴,“假如有一天‘十年后’赚不到钱、黏不住用户了,你会放弃它吗?”

 

笪兴犹豫一会儿,然后说出了答案。

 

“我的创业之路,开始于对梦想和理想主义的追求。从2013年11月开始,我见证了太多的梦想,在‘十年后’上发生、盛开、凋谢。在这个过程中,我感受到了很珍贵的成就感:自己在真正改变一些人的生活。”

 

但同时,他也面临所有创业者都会面临的问题:现实。

 

创业的现实很残酷,它冷血,同时带着感性和理性的成分。它像一个魔鬼,在你的耳边细语:金钱。或是通过财务报表、工资单和发票,向你宣示着:收益为王。

 

“从这个角度来说,‘十年后’只是一个产品,我不会执念于某一个产品。能不能带来好的融资、好的收入,养活一个团队,这些现实因素都必须考虑。如果失败,就会立刻寻找下一个方向。”

 

“十年后”团队的日常。 海沙尔 摄

 

 

【着调手记】

现在谈梦想是否遥远

 

与笪兴的交谈酣畅且淋漓,没有一丝伪装和躲避。

 

如果梦想是一朵花,那它从不会凭空盛开。

 

谁都可以谈梦想,但有的人的梦想仅仅是一场白日梦,还没有为之奔跑就停滞不前,待到梦果真破碎的时候,再装模作样地振臂一呼“现在谈梦想真是太奢侈了!”

 

我想,笪兴之所以会对梦想有一段痛苦且残酷的判断,那是因为他是真正在为了梦想摸爬滚打着,默默承担着对自己初心、对团队、对家庭对所有围绕着梦想展开人和事的责任。

 

真正的难题不是拥有伟大的梦想,而是不在半夜一身冷汗惊醒时发现,梦想已经变成了一场噩梦。 知道了“做梦”需要付出代价的人,是有资格谈梦想的人。梦想和现实总存在着落差,如果仅仅因为这样就放弃追逐梦想,那么无论在什么时候谈梦想都是奢望。

 

清晰地知道这一点,然后带着从容和成熟,再上路。

 

文/陈逸君

照片/海沙尔

插画/黄海昕

 

着调青年都爱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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