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德良很忙。身为波兰投资贸易局中国区首席代表，他刚刚完成了一场艰难的“调解”——如何在140余家报名企业中“劝退”并最终精选出82家，安排进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进口博览会830平方米波兰企业展区。

“展位太抢手，企业报名太积极，我这个‘老娘舅’当得太辛苦……”这位在华学习、工作、生活超过12年的波兰人，似已完全融入中国乃至上海文化。

尤德良。

而他所所效力的“波兰投资贸易局”，前年此时还叫“波兰信息与外国投资局”。该机构于2010年上海世博会后不久，在上海设立首个驻华也是当时唯一一个海外办事处，尤德良当时的职责是牵线中国企业赴波兰投资设厂。然而2年前，波兰信息与外国投资局“画风突变”，更名为波兰投资贸易局，新增了贸易功能，而尤德良也开始了面向撮合两国间贸易的转型。一个不容忽视的事实是，中国已在近年来晋升为波兰第二大进口国，尤德良太清楚自己的职责与压力所在。

一系列动作可谓马不停蹄。今年2月，在波兰首都华沙，波兰投资贸易局为波兰企业进入中国市场首设培训班；5月，尤德良小试牛刀，组织以进口（代理）商为主的中国小型买家团赴波兰考察，很快便有2位买家与波兰当地麦片和奶制品生产商签订了合同；6月，尤德良又组团参加宁波中东欧国家投资贸易博览会；最大的战役当然是今年11月，即在上海举行的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波兰参展企业对于进博会充满期待，都希望借进博会的平台敲开中国消费者的心扉。尤德良兴奋之余尚有些担心，因为祖国的产品虽好，却并不擅长吆喝。所以他一再叮嘱波兰企业进入中国市场的要领，“因为长距离的物流运输，你的包装必须牢固些；你要将中国作为一个战略市场来考量，所以事先做好市场调研是必须的；另外在中国做销售，你得想方设法讨好中国用户的习惯，至少得开个微信公众号吧……”

让尤德良欣喜的是，他很快就看到了变化——波兰乳制品厂商兰雀（Laciate）由中国进口商引入中国市场后，进口商直接找到奥运冠军陈一冰做代言；

波兰Laciate牛奶。

波兰还有一款ziaja化妆品已在淘宝开店，非常‘接地气’，启用了中国网红作推广。

波兰ziaja化妆品。

“事实上，波兰农产品极具竞争力。作为欧盟成员，波兰的农产品符合欧盟标准，但价格却比欧盟其他成员更有吸引力。我们的水果、肉类、奶制品生产厂家（农户）等，正在捏指成拳，要以品质和价格优势抢占中国市场。”尤德良说。

为了让记者更深入全面地了解波兰农产品的品质、特点，尤德良特地推荐了每年5月在波兰波兹南举办的波兰最大规模的国际食品展览会——POLAGRA食品展。该展览得到波兰农业发展部的支持，每年举办一次，迄今已举办30余届。记者选择了其中一些具代表性的参展企业，详细了解并实地走访。

波兰拳头产品之一，是有着一颗“爱国心”的苹果。波兰因其纬度、气候而盛产苹果，但近年来随着某国对波兰下达贸易禁令，波兰苹果出口渠道变窄，却由此激发了波兰人强烈的爱国情怀。他们坐火车、去医院，走哪儿都带着苹果，逢人就介绍、赠送。2016年6月，正在波兰访问的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与波兰总统杜达签署贸易协议，共同迎接了一列从中国抵达华沙的货运列车，并大口品尝了波兰苹果。

POLAGRA食品展上的苹果展示，包装盒上用了波兰地图。（李晔 摄）

为进一步了解这一全民水果，记者探访了波兰最大的果蔬公司Swiezy owoc。公司负责人专门打开冷库，展示了一箱自2017年10月24日冷冻至今的苹果。记者亲眼见到，经过近1年的冷藏，苹果竟依然保持了硬度和新鲜度，“连我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但这绝不是因为我们的冷冻技术有多高，而是苹果的品质好！”公司负责人告诉记者，公司联盟了波兰30余家苹果生产厂家，目前正在大力拓展亚洲市场，“我们刚刚向中国广州发了8个集装箱。中国进口商希望我们给苹果打蜡，一方面是因为打蜡后苹果没有毛孔可以保鲜，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漂亮。说实话，我们对打蜡技术还有些陌生，但我们正不断学习，配合中国消费者的口味，努力改善物流和包装。在中国，来自欧洲的苹果很少，因此我们非常有信心！”

Swiezy owoc公司厂房，苹果首先要经历清洗环节。（李晔 摄）

波兰苹果装箱。（李晔 摄）

而已经是欧盟最大乳品公司的波兰MLEKOVITA公司，同样雄心勃勃看好中国。该公司董事长告诉记者，“我们公司35%的产品出口到国外，近年来，越南业务增加迅猛，而出口南非的数量是目前出口中国的10倍。但是，中国仍是我们十分在意并且极力钻研的市场，现在京东有卖我们的奶制品，我们更雇佣了中国员工，以体现诚意……”

MLEKOVITA公司的牛奶产品。（李晔 摄）

MLEKOVITA公司的牙膏款乳制品产品。（李晔 摄）

参展阵容中，肉类加工企业是当之无愧的主力。波兰食品年出口量达220亿兹罗提（波兰币种），其中有100亿兹罗提便是肉类贡献的。在展会现场，Polskie Mieso （波兰肉类协会）负责人Witold先生告诉记者，波兰肉协会集合了70家肉类企业，占据了全波兰7成以上的肉类产量。目前，波兰产猪肉中50%出口，牛肉出口比例更高达90%。波兰始终坚持传统，坚持在天然环保的条件下养殖牲畜，其存栏和饲料均接受兽医部门的严格检查，符合欧盟标准。“我们的肉类食品对传统出口地欧盟等国已接近饱和，而中国是肉制品消费大国，市场潜力巨大。目前波兰出口中国的只有禽类，猪肉和牛肉尚在谈判中，我们非常希望谈判成功的那一天能加速到来！”

Polskie Mieso （波兰肉类协会）负责人Witold先生正推销协会的肉制品。（李晔 摄）

据波兰国家农业支持中心介绍，波兰的耕地面积达1.79亿公顷，居法国、西班牙、德国之后，在欧盟国家中位列第四。但波兰的谷物生产仅次于法国，为欧盟第二强。波兰是欧盟区域内苹果、家禽肉、胡萝卜、黑醋栗、白菜、黑小麦、乳制品的重要生产国之一。而且，波兰拥有诸多农业发展优势，如波兰47%的国土面积为农业地区，其中91%的农业土地掌握在个人农场主手中；波兰的农业资产排名仅次于罗马尼亚，位列欧盟第二；波兰40%的人口生活在农村地区，而波兰农民的平均年龄却是欧盟中最年轻的……这一系列因素决定了波兰在农业方面的领先优势。

波兰彭波沃奶牛场。（李晔 摄）

而且近年来，波兰更在农业可持续发展和有机农业上不断推进，波兰植物保护局国立研究所所长介绍，波兰国家农业部始终致力于保护植物、发展有机农场，“按照我们的数据，波兰土地每公顷使用的化学品数量，仅是西欧的五分之一甚至六分之一，和法国、德国相比，我们只有他们的一半。我们致力于在农场推广更为科学的轮作方法，以进一步降低农药使用量。请记住，对于种植，我们只用头脑不用农药！”

据了解，此次进口博览会上，在830平方米的波兰企业参展面积中，占比最大的也是食品，面积达315平方米，有将近30家企业参展。

作为“一带一路”节点国家，这个启用中国网红来推销其化妆品的国家，下一步其农产品也想大举进入中国，到底有没有戏？此次进口博览会或可一窥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