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5月10日,脚伤仍处恢复阶段的上海芭蕾舞团首席舞者范晓枫重新穿上足尖鞋跳上舞台,出演上芭《睡美人》中卡拉鲍斯仙女。
“这个角色来的正好,我是幸运的。”范晓枫说,“假如演《天鹅湖》,那是没有办法胜任了,如果放在去年也要错过了,辛团一直希望我快点快点恢复,每次话出口总在后面加一句,‘当心还是要当心的’。”
2017年3月28日,上海芭蕾舞团首席演员范晓枫在大剧院《哈姆雷特》的演出中跟腱断裂,下了舞台直接送进医院。去年4月7日,记者见到了手术后在家里养伤的首席舞者。坐在椅子上,范晓枫右腿抬高始终保持一种姿势,但是眼眶里总不平静。她说,“30岁后,每个芭蕾舞演员都会设想自己何时离开舞台,和足尖鞋说再见。我38岁了,舞蹈生涯是不是因为这次受伤结束了?连个像样的谢幕都没有?每个人都希望给观众留下美丽的背影。”她设想过42岁“退休”。
一个月后拆去石膏,主治医生说手术很成功,范晓枫开始康复训练,40度的天气拄着拐杖一周两次坚持独立往返。康复初始,尽管有些酸疼,两条腿粗细不一,但心情是愉快的,偶尔还去团里看看大家排练。
三个月过去了,范晓枫脱去保护鞋套穿上正常的鞋,走路和他人区别不大,依然要进行康复训练,但进展缓慢。她在网络上查过,跟腱断裂康复的标准答案是半年能走路,于是8月上旬,范晓枫出现在上芭的排练厅里,跟着大家一起上基训课。不过,医生从没给出可以上台的信号。到了11月,手术已经8个月,她的脚依然有针刺一样的痛感,医生说是正常,有先例可寻。范晓枫还是着急:“别人问我,我不能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假如给出一个明确答案,最终会很失望的。像我现在有时会觉得很失望,想起医生说一年以后脚会不疼,现在8个月,说不定再过四个月不疼了,可是四个月后脚还疼,或者离这个日子越来越近(疼痛也不见好),就会很失落很失落。”此间,范晓枫几次梦里都回到了舞台。
2017年4月7日,范晓枫坐在家里的椅子上,手术后一周,右腿抬高始终保持一种姿势。
手术已经8个月了,脚还是针刺一样疼,基训课上右脚总比左脚慢一拍。
今年春节后,团里开始排练《睡美人》,范晓枫想,跳舞也不是一定要穿足尖鞋,凭借对舞台的感觉和对舞蹈的理解,上台总有希望吧。角色来了,辛团安排她在《睡美人》中演卡拉鲍斯仙女。可是编导希望她能穿上足尖鞋,整体风格更一致些。一开始范晓枫没有穿足尖鞋的心理准备,编导觉得她恢复得不错,让试试。在三星期前看了联排后,他很高兴也很激动地说:“枫枫,继续好好地恢复,我相信你还能在台上跳。”辛团鼓励她,胆大心细地恢复,还是有角色可以跳的。
首演前的最后一次彩排下来,范晓枫蹦出两个字“紧张”,“大家肯定认为我不应该紧张,在台上已经演过很多部舞剧,但是他们不知道我去年受伤后,这是第一次重返舞台”,跟腱还在恢复阶段,如果观众仔细看的话,多多少少还能看出点来,特别是跑步的时候。“跳序幕时,在台上很紧张,紧张也是个好事,演员需要紧张。”
谁都知道新剧首演前,辛团没了好脾气,但她还是走到范晓枫身边为其鼓劲。
序幕的节奏快满场飞奔,范晓枫没有回到主要演员化妆间,她坐在通道里喘会儿,消消汗。
此时的范晓枫已经不再愿意回想受伤的那段日子,因为她觉得已经过去了。这一次是400多天后的第一次上台,她希望在之后、在将来上芭的其他演出中还能有她,不仅仅是一场《睡美人》。“将来走一步看一步,人当然要有计划,但是没有计划的事情也发生了,我只计划先把这四场演出跳好。”
最后范晓枫又补了一句,“今年夏天要排新舞剧,也许还会有我一个角色,蛮好!”
摄影报道:蒋迪雯 王清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