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转眼间，女儿满了十八岁！高中毕业了。

昨天，我驱车四小时，沿着九十号公路东行，送女儿上大学，去自己昔日就读过的母校。妻子因为老二已经开学，得留在家里陪她。

我当初还问小闺女：要不要请假一块去？孩子说，还是不请假为好。

学业为重，是应该的。她此前已经在答应该校的前考察时，陪妈妈去那里住了几天，体验了一下大学的生活环境。

这是一所历史悠久，规模小巧的私立学校。在美国的学术地位相当于国内的华中理工大学、南京大学、武汉大学那样的重点大学，也属于一流学校之列，弱于哈佛、斯坦福、麻省理工学院那样的超一流。美国有不少这样的，小巧、古香古色、厉害却默默无闻的私校。

二十多年过去了，再次回到故地，发现校区基本上没有多少变化。原有的建筑还在，也基本上都还是当年的模样，作为标志性建筑物的图书馆还留着当年记忆中的肃静。查了查学校的网站，最近几年似乎没有什么大的建筑物添加，和国内人们习以为常的日新月异，差异巨大。

当年的我们，只要是有接收的学校，够等级就上，饥不择食，没有能力多想，最终是稀里糊涂过着日子。毕业了，也不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样的选择，是不是理想、明智，是不是失去了更好的。几十年过去，如同一场梦，人却还在梦中行走。

这到底是一所什么样的学校？这么多年到底有什么变化？变好了，还是变差了？跟得上形势的发展吗？女儿来这里学习，到底是明智的选择，还是一种错误？

虽然是事后诸葛，我还是带着诸多疑问，开始了心怀小九九的旅程。学校是女儿自己选的，整个的申请过程都是她自己一手操办，作为父母亲的没有插手的机会。记得考SAT、ACT，还是得到了分数后，才知道已经考过。至于复习、准备，就更谈不上。催了几次，次次被白眼，也就放弃，选择跟着感觉走，分数居然还达到了哈佛实际录取的平均数。

最终，她来到这所作为备份的学校，当了老爸的校友。作为鼓励，学校还特意多给了两千美金的额外奖学金，是专门给校友子女的。同时，还认可了她在高中时所修的大学预科的学分，可在必须的128个学分中免除22个。这个数字可有好几万美元的经济价值呢，我开玩笑说。

女儿很兴奋，虽然由于种种原因，未能如愿进入金字塔顶端的那几所名校，不得不面对志在必得之后的失落，一度倍感挫折和压抑。但是，毕竟这所学校在很多排名中，也还不错。

我一直对于排名，用带着有色的眼镜看，觉得那种数字化过于粗略。最重要的，应该还是看每个人不同的关注点：你最在乎的？最想得到的？什么样的学校更适合你？每个人的天赋不同，兴趣爱好有差异，准备的方面也不一样。

一句话，确实是像美国人习惯说的：你是唯一、独特的个体！

而学校的排名，是按照可数量化的指标，按照平均的表现来衡量，排出的。排名，只能说明平均学生能够获得的平均条件，结果，应该还是得靠自己。最终，就是这看上去不起眼的“差异性”，造就了非常不同的个体，独具特色的未来人生。

在美国，教育资源的供给相当丰富，质量也高，比较有保障。即使是普通的州立大学，也一样拥有在国内，即使是最牛的大学，所难以获得的优质师源，还有非常现代化的实验设备。

于是，几个问题立马摆在面前：

其一，私立学校和州立大学，区别到底在哪？公立和私立的费用差异，可是巨大！

其二，该如何衡量高等教育的投资价值？换句话说，花重金进入私立是不是真的值？

其三，大学的学业，为了未来的人生旅程准备，应该选择什么样的策略？

孩子毕竟年轻，还很美国化。实际上就是标准的美国孩子，只是恰巧是个华裔罢了。对于学校的名气，她有时特别在乎，有时又特别的无所谓。

有一次，我们谈起高校学习费用的高昂，女儿说：要不，我先在社区大学读，累积足够的学分再转学，能够省很多钱！这样，还可以就近帮助你们照顾妹妹！

我回答说：孩子，教育和子女培养，不仅仅只是一个省钱的问题。赚钱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人生的意义何在？

可能是年岁大了，老喜欢想一些在孩子眼里不着边际的“大问题”。我知道，这些问题对于她，实在是过于空洞和缥缈，但对我，却实实在在的是做出选择的基础。如果教育的目的就是为了经济上的回报，那么，结论就简单了：先上社区大学，再带着得到的学分上州立大学。虽然未来的收入，相对于藤校少一些，但是，毕竟开始时的投入也少很多。从回报率来看，未必差，甚至更好。或者奢侈点，直接上比较便宜的州立大学，找一个最容易找工作的专业，快速的学习，快速的毕业，快速的赚钱，快速的变老，快速的···

继续的想下去，我唯一的感觉就是后怕，凄凉，悲哀！

“孩子，你和爸爸当年来美国时的状况不同。那一年，爸爸带着五十美金飞来美国，虽然穷，但是，大脑中却已经装填了不少的知识和智慧，至少还是个潜力股，后来也确实是爆发了、得益了。不然，咋们今天是不可能在这标准典型的中产阶级社区混日子的。知识的价值是金钱所无法衡量的，而且，它将让你终身受益，几代人受益。这个价值，又该如何算呢？再者，我们又不是速成鸡、猪，多喂养点带有激素的食品，开始成长，又快速的变老？”

（本文编辑朱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