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人的观念与意识如何通过艺术表达？这个问题为美国艺术史开辟了崭新的一页。泰特美术馆近期的展览——《一个国家的精神》（Soul of a Nation），改变了我们通过罗伯特·劳森伯格（Robert Rauschenberg）、贾斯培·琼斯（Jasper Johns）、安迪·沃霍尔（Andy Warhol）等人看待这一时期美国艺术的惯常方式。上述艺术家都是白人，而且都被奉为美国人的偶像。相比之下，在此次展览中展出作品的80岁的黑人艺术家吉列姆，直到最近才开始获得应有的关注。

山姆·吉列姆（Sam Gilliam）的代表作是1969年的作品《四月四日》（April 4）。瀑布般的紫色泪珠挂在一片悲伤的紫色帷幕之上。苦痛在上面留下污渍，忧郁渗入它精致的色彩。你甚至不需知道这个作品背后的意义，就已经陷入无尽的感动。

山姆·吉列姆（Sam Gilliam）：《四月四日》（April 4），1969

这幅作品是为了纪念1968年4月4日马丁·路德·金（Martin Luther King）的遇难，如同葬礼上的挽歌。在这场揭开美国艺术史失落历程的展览中，这件作品不得不说是最具影响力的作品之一。

正如吉列姆这幅被泪水浸透的作品一样，悲剧、痛苦和暴力遍及这场展览。这段历史开始于1963年的华盛顿游行，那时，马丁·路德·金向20多万信奉林肯的人说出了不朽的言论。在民权运动的鼎盛时期，一群名为“螺旋”（Spiral）的非洲裔美国艺术家开始创作反映其理想的艺术作品。随着马丁·路德·金梦想的破灭，这个展览追溯了接下来20年间美国黑人愿望的曲折转变。

这次展览最简单明了的成就是：再现了长期被排斥在美国天才标准之外、遭受不公正待遇的众多艺术家的才华。

同时，该展览所做的并不限于此。策展人戈弗雷（Mark Godfrey）与惠特利（Zoe Whitley）广泛搜寻马尔科姆·艾克斯（Malcolm X，美国黑人领袖，1925-1965）时代留下的被遗忘的艺术作品，从《黑豹杂志》（Black Panther magazine）到上世纪70年代讽刺艺术家亨德莱克斯（Barkley Hendricks）的诙谐、无表情的自画像，可以说是无所不包。

《黑豹杂志》（Black Panther magazine）封面

戈弗雷与惠特利秉承开放和富有想象力的艺术方法，深入历史档案，呈现的展品已经远远超出了时尚的范畴。例如，吉列姆不太出名的原因之一在于其艺术属于色彩绘画领域，这种风格经常被认为是沉闷的抽象表现主义。可见，这次展览不仅拯救了一些伟大的抽象画家，也拯救了色彩绘画领域本身。

弗兰克·鲍林（Frank Bowling），这位出生于圭亚那（Guyana）的画家成长于后殖民时期英国艺术的背景之下。上世纪60年代，鲍林来到美国之后遇见了克莱门特‧葛林伯格（Clement Greenberg，对美国抽象表现主义的画家影响深远的艺评家，以“现代主义”一词力挺抽象表现主义以及这个派别的艺术家，正是他发现了画家杰克逊·波洛克的艺术天赋）。

工作室里的弗兰克·鲍林（Frank Bowling）

鲍林1971年绘制的广阔而吸引人的画作Texas Louise堪称一场浪漫的沙漠之光，近七米宽的画布上，美洲地图上闪着光芒，如同一段伤痛的历史，又像某样事物垂死前的景象。这真是一幅令人难忘的画作。

弗兰克·鲍林（Frank Bowling）：Texas Louise，1971

上世纪60年代，Noah Purifoy和Betye Saar在洛杉矶创造了看起来像是属于他们自己的神秘图腾。与其说这与罗伯特·劳森伯格有些许相似，不如说他们更像华兹塔（Watts Tower，一位叫做西蒙·罗迪阿的意大利移民用三十四年的时间，在自家后院用铁丝、水泥、碎玻璃、碎陶瓷等随处可见的垃圾搭建出高达100英尺的奇迹般的建筑物）。

华兹塔（Watts Tower）

事实上，Purifoy加入了华兹塔艺术中心（Watts Towers Art Center），他创作的图腾在某种意义上是华兹塔嵌入非洲审美意识后的袖珍版，其制作材料使用了所有能找到的东西。与此同时，Saar运用回收的各类垃圾创造了美国艺术中最神奇的作品。

Betye Saar：《神奇的眼睛》（Magical … Eye）

90岁高龄的Saar在展览过程里赢得了来自全场的敬意。她与约瑟夫·康奈尔（Joseph Cornell）齐名，是表现日常生活的超现实主义者，习惯将冗杂的事物用诗歌的形式表达出来。与该档展览的其他黑人艺术家一样，在此之前，她从未像其他白人艺术家那样在博物馆展览中占据一席之地。然而，此次展览本身并没有对美国的正统艺术形成冲击，反而扩大了美国艺术的内涵，呈现了从波洛克开始的美国现代主义历史，揭示了不同寻常的美丽和至高的雄辩。

此外，约翰·柯川（John Coltrane）的摄影作品提醒着人们，美国现代艺术可以追溯到非洲裔美国人的音乐。柯川的同时代人将他的艺术与勇气诠释为一种旗帜鲜明的特色，这种特色开始于愤怒，却在过程中升华为爱。

正在吹高音号的柯川  罗伊·德卡拉瓦（Roy DeCarava） 摄 1963

本文编译自《卫报》，文中图片均来源于《卫报》相关报道。

题图来源：视觉中国

编译：华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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