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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解欧亚大陆在过去百年里经历过什么,来看这里的建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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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猫斯图 2017-06-29 10:01
摘要:很少有什么地方像外高加索地区一样,具有“欧亚大陆文明横截面”的地位。这一点仅从多元的建筑风格中便可见一斑。

英国卫报曾经发表过作家克里斯·琼斯(Christ Jones)的一篇文章,提到格鲁吉亚首都第比利斯:“第比利斯是小说家的一件礼物,移步换景,就好像是另一个时空里长出来的欧洲。”一个细心的观察者甚至不用专门走进那里的博物馆,只消在街面上走走看看就会有很多收获。

 

夹在俄罗斯和伊朗两大国之间的“外高加索三国”格鲁吉亚、亚美尼亚和阿塞拜疆,都具有这样的特质。很少有什么地方像外高加索地区一样,具有“欧亚大陆文明横截面”的地位。这一点仅从多元的建筑风格中便可见一斑。

 

第比利斯城全景  作者供图

 

这里建筑物的第一重特点便是浓烈的正教风格。三国中的亚美尼亚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把基督教作为国教的国家,比罗马帝国早了整整80年。圣经故事中诺亚方舟最后抵达的目的地亚拉拉特山在历史上也是亚美尼亚的领土。正因为这两个历史机缘,让宗教情怀沁入了这里的每一寸土地。

 

这里的东正教信仰和人们所熟悉的俄罗斯东正教虽然师出同门,但并非同一回事,建筑风格也大有不同。在俄罗斯各地随处可见的象征蜡烛火焰的洋葱头教堂顶在这里非常少见,取而代之的是独特的圆锥形尖顶和显得极为修长的建筑主体与门窗,与同样强调高耸入云的西欧哥特式建筑也大有不同。

亚美尼亚风格的舒西大教堂  作者供图

 

这种建筑元素在世俗建筑上也得到了广泛应用。在格鲁吉亚西部沿海的大城市巴统,市中心的这座建筑便是一例,楼房和屋顶比边上的普通西欧建筑显得高挑挺拔了许多。但实际上,两者的楼层高度相差无几。

格鲁吉亚巴统欧洲广场街景  作者供图

 

既然提到了西欧建筑,就不得不说这里丰富的欧洲建筑元素。正如琼斯所感叹的,这里破败的建筑让人有一种漫步在不同时空的感触。

 

建筑是体现意识形态的重要标志物,上个世纪曾一度笼罩欧洲的铁幕,在格鲁吉亚留下了深深的伤痕。苏联曾一度在这里大兴土木,用独特的建筑风格誓与西方划清界限。等到苏联解体后,各成员国纷纷陷入贫困和内乱,大多数国家的经济实力至今没有恢复。从国库到百姓的银行户头,都是囊中羞涩,许多建筑也因此年久失修,摇摇欲坠。在第比利斯老城区,很多修建于20世纪上半叶的新古典主义气派民房,已经面临垮塌的风险。建筑外墙的油漆早就在风吹日晒下剥落,甚至露出了深藏于内的砖块。这些房屋一如身负重伤露出骨骼的老兵,正在静静等待死亡的到来,叫人不忍卒视。

第比利斯街头民房  作者供图

 

苏联领导人喜欢新古典主义是由来已久的传统。对于苏联这样一个希望对抗沙皇暴政和宗教迷信的红色革命政权来说,新古典主义是对洛可可式建筑的反动,因此在价值观上是契合的。虽然他们也想拥有富丽堂皇的办公场所来宣扬国家权利,但显然传统宫廷建筑的繁复纹饰和鎏金缀宝有炫富嫌疑;严肃整饬、朴素典雅的新古典主义,正好用于宣传红色政权下秩序的美感。

 

而与此同时,美国建筑师们正在实验各种更新潮的建筑元素,1930年落成的纽约克莱斯勒大厦,在顶部运用了扇形的拱顶结构和刺破苍天的超级尖顶。这种离经叛道,让西方建筑美学往前狠狠跨越了一大步。

克莱斯勒大厦的拱顶象征汽车齿轮,是当时颇具开创性的设计思路。  来源:铁狮门地产官网

 

而在前苏联境内,人们仍然对新古典主义心怀敬畏,甚至进化出了专属于苏联的“斯大林式建筑”。所谓的斯大林建筑时期,是以全苏联建筑师在1932年被国家收编为标志的。从此苏联新建房屋不允许有其他风格,只有以新古典主义为基底的现实主义风格。这种泛滥的新建筑风格,在政治正确性上的要求远远高于美观要求。在建筑史上,这种风格的建筑还被戏称为“生日蛋糕”型建筑。

从未真正落成的斯大林建筑集大成者苏维埃宫  来源:网络

 

外高加索地区并非苏联权力和经济的核心地带,但作为加盟国很自然地受到了斯大林建筑风格的影响。于是,在已有的浓厚宗教内核与仿欧洲外壳之上,又叠加了一层新的意识形态影响。

 

亚美尼亚首都埃里温的主火车站就是一座充满苏联风格的老建筑。高大的门厅上方,层层叠叠的平台逐渐收缩,直到顶端的巨大立柱。柱顶的稻穗和红星依稀透露出往日风采。

埃里温火车站前的大卫广场  作者供图

 

斯大林建筑随着斯大林本人的去世渐渐退出历史舞台,追求更多形式变化的结构主义开始大肆扩张,各种奇形怪状的建筑成了建筑师纵情展示才华的实验场。虽然这是一场失败的实验,但还是在后来的建筑中留下了不少痕迹。

巴统市中心的原子钟楼,是个混合多种风格的小怪物。  作者供图

 

位于巴统市中心欧洲广场的这座钟楼似乎是以上所有风格的集大成者,大概也是设计师开的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这栋精美的小建筑结合了外高加索地区可见的几乎所有建筑风格。塔楼左侧的基座带有典型的新古典风格,沉稳、平静、高大,似乎预示着某种强大的权力;金碧辉煌的尖顶则是格鲁吉亚正教的经典元素;夹在这世俗权利和神权两者中间的过渡层却显得活泼过了头,圆润的突出部分可看做结构主义追求动态美的尝试。

 

右方的两个屋顶,洋葱头和生日蛋糕顶比邻而居,似乎要与对方一争高下。这两种都来自北方俄罗斯大陆的建筑元素在格鲁吉亚建筑师的手里,成了“恶搞”工具,恐怕很难在其他地方看到类似的尝试了。

 


题图来源:视觉中国

栏目主编:章迪思

编辑邮箱:48056615@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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