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前3个月，新冠疫情折断了美国经济持续扩张的翅膀。美国商务部29日公布，第一季度GDP较上年同期下降4.8%。这是自2014年以来首次下降，也是自2008年第四季度以来最严重的季度收缩。美国媒体称，现在的问题是，损伤会有多深，这个国家需要多久才能恢复。

广泛受损

美国商务部估计，GDP按年率下降4.8%只是初步数值，经济的快速转轨意味着修正幅度可能会很大。一些经济学家预计，今年晚些时候公布的第一季度最终数据将显示更大幅度的萎缩。

“无论如何，下跌4.8%标志着一轮衰退的开始，也是2008年第四季度以来季度降幅最大的一次。”《华尔街日报》称。

《纽约时报》称，各项数据提示出经济损伤有多广泛。作为十年经济扩张期的基础，个人消费性支出以7.6%的速度下降，为1980年第二季度以来的最大降幅；商业投资连续第四个季度下降；由于全球贸易几乎停滞，进口和出口均大幅下降；饱受疫情冲击的服务业支出下降10.2%，餐厅和酒店支出较上年同期减少近30%；得益于民众为“封城”囤积食品，商品支出降幅较低，仅为1.3%，但汽车支出下降33.2%。

经济学家担心，上述模式可能会损害经济复苏。那些本打算购买商品的消费者，尤其是想买汽车、洗衣机等耐用品的人群，可能只是推迟购买，而不是放弃。但他们不太可能以同样方式弥补服务行业的支出减少，从理发到医疗，再到法律咨询，服务业支出几乎占美国GDP总量一半。

美联储29日承诺，将动用所有手段来减轻经济衰退的影响，恢复经济健康。美联储主席鲍威尔表示，经济衰退的程度和持续时间非常不确定；国会很可能需要采取更多行动。过去两个月，国会和总统特朗普已推出总额逾2.6万亿美元的救市“大礼包”。

苦苦挣扎

然而，对很多企业来说，政府的救助并不足以“起死回生”。《纽约时报》称，一边是如期而至的每月未付账单，一边是跌入谷底的销售业绩，越来越多的企业将在“封城”中走向破产，越来越多的工人将从临时休假变成永久失业，越来越多的贷款将面临违约，从而危及银行和整个金融体系的稳定。

“企业关门时间越长，经济就越难重启。”美国乔治华盛顿大学经济学家塔拉·辛克莱（Tara Sinclair）表示。

自3月中旬至今，美国首次申请失业救济的人数已超过2600万。分析人士预计，美国4月失业率将达到两位数，系10多年来首次。

“每天都像坐过山车。”34岁的密歇根州格罗斯波因特市居民保罗·费德（Paul Feder）说，他此前参加了一家在线零售商业务开发人员的二轮面试，如今那家公司已冻结招聘。“未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确定。”

上述种种后果，让特朗普和一些官员背负压力。过去一段时间，特朗普和病例数相对较少的共和党州长们积极推动尽快“解封”。一些州已开始行动，其他一些州——包括得克萨斯、佛罗里达等大州打算跟进。

不过，经济学家和流行病学家保持谨慎。他们认为，行动过快会威胁到公共健康和经济增长。美国并没有像卫生官员所说的那样进行足够多的病毒检测来发现、控制新的疫情。“在那之前，强劲的经济反弹是不可能的。”哈佛大学经济学家凯伦·迪南（Karen Dynan）说，你可以明天就解除限制，但如果人们觉得出门不安全，经济仍不会复苏。

俄亥俄州连锁餐厅Buffalo Wings & Rings首席执行官纳德·马萨德（Nader Masadeh）称，他希望重新开张，但也很紧张。“封城”期间，他一直可以推迟支付账单，但一旦“解封”，供应商和贷款机构就会催款。重新雇用、培训员工都很贵，而且还不知道顾客会多快回来。“我最担心的是，重启经济后感染人数会再次上升。我们承受不起第二次关门。”

《纽约时报》称，疫情的不确定性让经济预测者、政策制定者的工作变得更加复杂。标准的经济模型无法预测什么时候会有疫苗，或者什么时候人们可以安心重返工作岗位。当企业无法经营、居民无法出门时，刺激消费者支出和企业投资的常用工具形同虚设。

至暗时刻

“更糟糕的还在后头”，这是美媒普遍观点。

在美国大部分地区，大规模裁员和企业关门出现在3月下旬。因此，经济学家们预计，本季度的数据将更全面地反映“封城”带来的影响，GDP折合成年率将收缩30%甚至更多，创下上世纪30年代大萧条以来最大跌幅。数据公司IHS Markit预计，二季度GDP按年率萎缩37%。

“那将是我们一生中最糟糕的时刻。”美国信用保险公司Euler Hermes经济学家丹·诺斯（Dan North）谈及第二季度的数据时表示，也是“后二战时期”最糟糕的季度。

美国财长姆努钦本周表示，预计今年夏天经济将“真正反弹”，届时各州将增加家庭订单，数万亿美元的联邦紧急支出将惠及企业和家庭。然而，大多数独立经济学家并没那么乐观。美国国会预算办公室上周发布的预测显示，美国经济将在今年下半年重新开始增长，但GDP最早也要到2022年才能恢复到疫情之前的水平。

当新冠疫情在美国蔓延之初，许多经济学家预计，美国经济将出现急剧下滑—迅速反弹的“V型”复苏。然而，这些预测大多建立在经济活动短暂停顿的基础之上。如今，在“封城”已延至第二个月、许多州可能还会持续数周或数月的情况下，《纽约时报》认为，“V型”复苏的希望基本破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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