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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这个世界停摆了,我们却没停下来…”武汉解封了,这则双城故事还在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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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黄尖尖 2020-04-08 13:31
摘要:从今天开始武汉正式解封,笛子这两个多月以来奔走在武汉大街小巷的志愿者经历也将暂告一段落。

3月底的一天,上海南站,孙思达看着1000箱蛋白质饮料被送上火车,长舒了一口气转身离开。车子缓缓发动,沿着铁轨渐行渐远,这是他们运往前线的最后一批物资,第二天早上8时将抵达武汉。

武汉,市第四医院,笛子给医疗队送了两桶医用酒精,医护人员扛了一条横幅下楼与她合影留念。从今天(4月8日)开始武汉正式解封,笛子这两个多月以来奔走在武汉大街小巷的志愿者经历也将暂告一段落。

这是一群生活在上海和武汉的普通人。他们来自各行各业,没有任何组织身份,并非出自专业的志愿者机构。从上海到武汉,800多公里距离,一群人自发地走出家门,从最初输送口罩、防护服等紧缺的医疗物资,到后来送营养代餐、蛋白粉、卫生巾等生活品,用人工接力的方式,为交通停摆的城市搭建了一条条紧急运输线。如今进入复工复产阶段,城市生活重建需要物资,不少线路至今仍在运行。


上海:找到一根“毛细血管”


孙思达称自己是湖北上海人,出生在湖北,成长于上海,在武汉上大学,毕业后又回到上海创业。每年过年,他都要陪妈妈回湖北老家探亲,今年由于疫情原因,一家人留在了上海。

家乡成为疫情的中心,孙思达和妈妈紧急筹集了一批口罩,但由于武汉封城,城市间的交通大动脉阻断了,省际运输十分困难。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母子俩来到上海南站。

“我们经常乘坐火车在上海和湖北两地往返,认识不少南站的工作人员。”1月24日晚10时,在一位列车长的帮助下,第一批5000个口罩顺利搭上了开往武昌的G字头列车。然而第二天,这班列车就停运了。“后来南站工作人员告诉我们,有一辆K字头的快车能在最短时间内到达武昌。”

K351列车,每天下午三点半发车,第二天早上八点到达武昌,这是当时唯一趟从上海发出、停站在武昌的列车,可以确保物资在24小时之内可以到达武汉的医院。“高铁是交通大动脉,而这就相当于一条毛细血管。”孙思达说,后来,一批批物资就是沿着这条“毛细血管”从上海运往抗疫前线。

一起筹集物资和运输的是孙思达的朋友、同事。“为了不添乱,我们没有召集很多志愿者。”但随着运输的物资多了,开始有不少物资捐赠团体主动找到他。“我们先后帮助十多个团体运输过物资,只要你有物资,我们就帮你运过去。”

让他印象深刻的是一个医疗机构要求运送一批5000个病毒试样管到前线。“这批病毒试样管必须第二天送到,但该机构找遍了所有空运、货运等途径都行不通,找到我们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团队紧急行动起来,一个小时后,试样管送到南站,工作人员帮忙快速装车,第二天早上八点到达了武汉的医院。


志愿者把物资运送到上海南站。


武汉:“我当志愿者,妈妈帮我开车”


笛子是武汉人,在英国攻读博士,1月从英国回武汉探亲,计划2月返程,却遭遇了武汉封城。封城之后,她通过微信群发现有很多医院和社区急需物资,都是靠一些普通人自发地在运送。“我当时就想,我家里有车,可以帮忙运送。”

物资从上海等地抵达武汉以后,把他们送到各家医院的,正是像笛子一样的志愿者配送车队。一开始是自发地出任务,后来更多慈善机构找到他们帮忙运送,这些人组成了一条条行走在城市间的人工“毛细血管”。

笛子没有驾照,她把自己想出去当志愿者的想法告诉妈妈后,没想到妈妈说:“那我帮你开车吧。”从这一天开始,母女俩成了两名志愿者,穿行在被疫情阴云笼罩的武汉城。

“与其在家担心女儿天天在外面跑有风险,索性给她开车陪着她。”笛子妈妈说。“街上空荡荡的,我从没见过这样的武汉。当时的感觉是,整个世界仿佛都停摆了,而我们却没有停下来。”


笛子和妈妈在装车。

有时候收货点特别远,送一趟跑一百多公里。有些收货单位要的物资很少,但每个点都要去,一天下来可能只拿到五六张接收函,但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武汉真的很大,这段时间我去了很多以前从没去过的地方……”

志愿者群里的40多名志愿者多是“90后”,两个月来跑遍了武汉44家医院,送过口罩、酒精、安心裤,还送过3800箱自嗨锅……3月4日,从上海运过去1000箱蛋白饮料共10吨重,志愿者实在搬不动,孙思达又通过当地物流行业的朋友调动了叉车才完成卸货。

志愿者们都是用自己家的车在运送。有时候赶上大批货需要运送,车队十几辆车会一起打着双闪在空无一人的路上行驶,成为疫情期间独有的“景观”。为了帮助更多人运送物资,车队里很多志愿者一个多月没回过家。“大家都是自发地在帮忙,这种热情和活力平时很难感受得到。”

大部分物资是直接捐赠到医生手上的,不经过繁复的捐赠流程,只需要一个简单的接收函作为凭证。接收函写上捐赠方、接收方和承运人,盖上公章,有的医院来不及盖章,连同工作证拍张照就可以。

有时出来接物资的是包裹严实的一线医护人员,远远看到志愿者会说:“不要怕,防护服是刚换的,还没进过污染区。”有时把物资送到医护人员手上时,她们会很亲切地说一声:“谢谢姐妹!”

物资交接是志愿者们的最开心的时候。笛子有一次给新疆医疗队送了两桶酒精。“其实那只是很少量的物资,没想到他们下来了一群医护人员,还拿着横幅要和我拍照。他们说,这些急需品来得太及时了,感谢你们……”


笛子与志愿者们的转运接力。


上海:筹钱给医疗队买可乐


“一开始,我们筹措的是当地最紧缺的医疗物资。”孙思达说,“本来打算等到相关部门有充足的医疗资源介入时我们就退出来了,但后来发现,一线医护人员的生活必需品也十分匮乏,当地的情况比想象的还要困难。”从医疗物资到食品、生活品,在这条“毛细血管”上,不知不觉地已输送了两个多月。

孙思达是上海一家食品科技有限公司的CEO,从事食品行业的他从没想过前线会食品短缺。“武汉当地志愿者告诉我们,医护人员每天都在吃泡面,但泡面吃多了要喝水,穿着防护服不方便上厕所。”得知了这一情况后,孙思达开始向食品同行们发出倡议,为医疗队筹措高营养的代餐食品运往前线。

在各地医疗队驰援武汉一个多月的时候,有一条朋友圈在网上转发:“由于精神压力大,很多医护人员提出想喝可乐。”这条信息被上海金山区世界外国语学校的师生们关注到,一群“00后”学生发起了要给医护人员筹款买可乐的行动。

金晓明是世外的一名老师,她带领学生以学生会的名义发起为医疗队“认购快乐水”的倡议,许多学生、家长和校友都踊跃参加,捐款数量持续上升。“原来的目标是筹集到520箱可乐的钱,后来除了本校师生,还有许多已经毕业的学长学姐也来支援,最后筹到了680箱可乐。”

师生们紧急建立了专门的财务和物流应急团队,每一天都会发出公告,公开当天的筹款情况。“学生们自发组成了筹款团队,每天都在熬通宵,财务组工作是数学老师带着学生在做,有时对账要到凌晨一点。”

两天以后,金晓明通过大学同学联系到可口可乐公司,680箱可乐运到了武汉当地20家医院。从发起倡议到送达,仅仅过了48小时。“喝上可乐的医护人员一开始以为是企业捐赠的,后来才知是学生筹钱买的,都说会特别珍惜这一份心意。”


武汉:阴霾正在消散


一个月前,笛子加入了一个名叫“姐妹战疫安心行动”的项目,她运送的物资从过去的医疗用品、蔬菜水果,变成了卫生巾、安心裤等为主的女性经期生理用品。这些都是疫情中曾一度被忽略的需求。

笛子家的SUV最多时能装41箱卫生巾,把整个车子都塞满了,连坐在副驾驶的她脚下还塞着一箱。“车队里有很多男生,一开始不理解为什么需要这么多安心裤。”笛子说,“我们都只是按照最低配置,能运到前线的这些物资,其实只够一个医院几千名医护人员一个月的用量。”

一线医护人员的卫生巾等日用品不足,作为女性,笛子感同身受。在当志愿者的过程中,她发现很多潜在需求没有被说出来。“物资紧缺的时候,很多一线医护为了不麻烦别人,他们要的物资数量只是自己所需求的四分之一或者更少。”这也让她更有动力去为她们奔走。


母女在清点物资。

如今疫情得到平息,城市正在恢复。笛子最近一次送货是到湖北妇幼保健院给一名孩子刚出生的妈妈送母婴用品。“刚开始我们送防护服、护目镜、安全裤,现在我们送一些普通的生活物资和吃穿用品。”笛子说,如今奔走在各处,能感觉到阴霾正在这座城市里消散,她熟悉的那座城市正在回来。

短期内,笛子不大可能回英国继续念书了,她想趁这段时间,在武汉走走逛逛,从长江边到汉口江边的老街区,都是她熟悉的地方。“现在马路上车子开始多起来,商场也恢复营业了,但餐馆还没开。武汉人很喜欢到外面吃饭,等到餐馆也开门做生意了,这座城市就真的复苏了。”

栏目主编:徐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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