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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 | 本周或分头开会,全球疫情危机将再次改写G7与G20的力量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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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廖勤 2020-03-23 19:49
摘要:这次应对疫情是对2008年以来G20对国际经济治理乃至全球治理改革成效的检验,也是以中国(扩大G20作用和效果)与美国(打压G20、发挥西方领导作用)为代表的两种全球治理改革方向的新的角力。

在新冠肺炎疫情笼罩之下,本周,有两场重要的国际会议受到瞩目。一场是24日至25日举行的七国集团(G7)外长会。另一场是尚在拟议时间的二十国集团(G20)领导人会议。两场高端会议都将采用视频形式,都将聚焦抗疫主题。更令外界关注的是,似曾相识的一幕再度出现,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重塑G7与G20的治理角色,而今全球疫情危机是否会继续改写两大平台的力量消长?

合唱还是聒噪?

如果没有新冠病毒的“横生枝节”,G7外长们明天将在美国的匹兹堡市碰面,一如既往地握手、寒暄,聊聊外交安全、国际局势,探讨一下如何对付俄罗斯、伊朗、中国,没准还会就一些“家务事”打打口水仗。

然而,这场突如其来的疫情打乱了所有安排。现场面谈改为视频“网聊”,疫情似乎也将压倒其他议题,成为会谈重点。

放眼全球疫情版图,G7的情况确实让人触目惊心,几乎包揽全球主要“重灾国”:意大利确诊人数逼近6万,死亡人数全球最高;美国的感染人数已超3万,全球排名第三;德国确诊人数已迈过2万人大关;法国距离突破2万或许只是时间问题;英国的数字正在迅速攀升,已达到5600多例;加拿大和日本相对缓和,但是1000多人被感染也让两国无法掉以轻心。

严峻疫情已给七国带来莫大挑战,首当其冲的是对经济、金融市场的沉重打击,继而一连串“封城令”也在颠覆西方人的生活方式——不能再泡酒吧、开派对。

面对汹涌而至的疫情,本月以来,G7密集协商,3次重要会议先后登场:财长会、首脑会,以及即将举行的外长会。

在上周一的视频电话会议上,G7誓言协调经济救助计划,调动包括货币和财政措施在内的所有工具,以应对一场可能的全球性衰退。G7还决定每周召开财长会以决定需要采取的额外措施。在特别峰会前后,G7各国纷纷推出巨额经济纾困措施。

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欧洲研究所所长崔洪建表示,G7年度会议的常规流程是财长会、外长会、首脑会,外长会一般是首脑会的“预演”,评估外交、安全、国际形势,为峰会定调。但是今年情况比较特殊,在新冠肺炎疫情暴发的背景下,特别峰会已先于外长会举行。预计本周外长会仍将聚焦疫情,将之前特别峰会达成的原则共识进一步细化,提出更具体的应对措施,此其一。其二,除了防疫话题,外长会应该也希望恢复正常的G7流程,在外交、安全议题上“通气”、定调,为6月举行的首脑视频会做好准备。

日本外相期待本周的G7外长会能讨论国际协同措施,加快建立国际合作系统,以阻止疫情传播。

然而,G7能否迅速建立国际合作系统似乎存在巨大疑问。虽然七国呼吁携手抗疫,但是落到现实层面,却暴露出G7内部的尴尬裂痕。

一是美欧跨大西洋矛盾突出。这在疫苗之争上显露无遗。美国特朗普政府企图霸占德国疫苗技术,只为美国人生产疫苗,结果遭德国愤然拒绝。六国齐声指责美国的自私行为。

美国对欧洲宣布旅行禁令时也事先不打招呼,突然就禁止欧洲申根区国家的公民入境,引发欧洲不满。欧洲人此前已在贸易问题上领教了特朗普的“美国优先”政策,如今,特朗普在应对疫情上又故伎重演。

还有近期发生的口罩扣留风波。德国海关近日扣押美国3M公司口罩和防护服,称其系非法出口,当场没收。

二是欧洲成员国之间也不团结。意大利驻欧盟大使马萨里先前在美国“政治”新闻网上撰文披露,意大利求助欧盟却无一国施以援手,“只有中国回应了我们”。此外,德国不仅扣留美国口罩,之前还扣留了瑞士和意大利的几十万只口罩。

英国广播公司(BBC)曾对此评论道,新冠病毒在美欧大流行的同时,也揭开了美欧多国经济“利己主义”的弊端。

“与其说是合唱,不如说是聒噪——一群吵吵嚷嚷、各说各话的政客正在用各自的方式与新冠病毒带来的多重挑战苦斗。”《纽约时报》一篇文章写道,民粹主义的兴起削弱了各国合作的动机,使问题更加严重。比如欧盟能设立250亿欧元的投资基金应对疫情,但不能做到口罩、呼吸机等医疗物资的共享,德国等国已加强出口限制,以便留给本国公民。

崔洪建认为,G7内部的纷争凸显西方国家在疫情面前慌了手脚,但这也反过来倒逼G7重新巩固合作,塑造西方共识和团结形象,这也是G7近期开会频率高的原因之一。联系今年2月慕尼黑安全会议的主题“西方缺失”,在疫情挑战面前,G7同样试图逆流而上寻找共识。G7认识到,只有加强内部协调,避免相互拆台,减少矛盾和冲突,才能挽回不断下滑的形象。“这方面欧洲比美国有着更强烈的意愿,上周G7特别峰会也是在法国总统马克龙的提议下举行的。”

危机中释放能量

当G7忙着运筹帷幄抗击疫情时,另一个重要的多边治理“玩家”——G20也在行动。

本周一,G20举行财长与央行行长紧急电话会议,这是继上月财长与央行行长会之后的第二次沟通。

更引人瞩目的是,本周或将迎来G20的一场特殊峰会。G20轮值主席国沙特上周表示,将在本周召集G20成员国领导人举行视频会议。

沙特发表声明称,G20领导人将提出一套协调一致的政策以保护民众、维持全球经济发展。不过,声明未提及峰会的具体时间。如果视频峰会能举行,将是新冠肺炎全球大流行之后,G20首次召开最高级别会议。

外界分析认为,沙特号召G20成员国首脑举行视频会议,是为了在应对疫情方面统一各国意见,并且根据各国不同需求,进行统一的物资调配。沙特财政大臣还表示,首要任务是与G20卫生部长合作抗疫,并确保各国经济体能支持这些措施。

事实上,举行G20峰会并非沙特独自提议,在G20内部早有呼声,包括韩国、西班牙(隶属欧盟)、印度等均建议召开G20领导人会议,共同抵御此次疫情危机,寻求解决之路。中国对此也回应称,全球主要经济体应进一步加强政策协调,加强国际合作,共同应对新冠肺炎疫情。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世界经济研究所副所长倪建军指出,现在疫情已波及全球180多个国家,需要一个更大范围,包括联合国层面的全球性机制来应对,而G20在合作基础、影响力、发挥作用范围上都远远胜过G7。比如G20已经有卫生部长会议,具有良好的公共卫生合作机制。

不过,路透社指出,这次G20峰会可能会因为沙特与俄罗斯之间的原油价格战、中美两国就病毒源头的口水战而复杂化。

倪建军表示,G20能否在危机中释放能量,关键还在于主要大国之间的密切合作。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时,中美全力合作应对危机,现在美国有意排挤G20,突出西方引领作用,与中国在经贸、外交、公共卫生领域产生摩擦,这为G20施展拳脚制造很大阻力。

一次新的角力?

G7与G20,一个是老牌发达国家俱乐部,一个是新兴的经济治理平台。

2008年的全球金融危机曾是一道分水岭,让G7与G20发生历史性的角色互换——G20取代G7成为国际经济合作、全球经济治理的主要平台。

自此之后,随着全球经济格局、国际力量对比的深刻变化,近年来,G7与G20的地位、影响力更是此消彼长。

由于新兴经济体在全球经济中的比重日益提升,国际话语权也在不断增强,G20显示出更广泛的代表性和活力;相形之下,G7却内外交困,江河日下。一方面,成员国在重大问题上分歧明显,内部分裂削弱其影响力,使其无法有效应对国际经济问题。特朗普时代更是重创G7的团结:2018年峰会上演“6对1”的分裂一幕,去年峰会的成果文件仅“一页声明”;另一方面,G7的代表性也在国际上受到质疑。

如今,蔓延全球的凶猛疫情又将两大平台放在全球治理的舞台上,对G7和G20的角色走向将意味着什么?

对此,崔洪建表示,眼下与2008年确实具有相似性,即都面临全球性危机。但是,哪种平台能更有效地作出反应,或者说是否可能产生新的平台都有待观察。

G7与G20近年来确实存在竞争关系,G7影响力下降也是不争的事实,这也是为什么欧洲现在急于开G7会议,以此显示G7应对疫情的团结和效率。

G20的诞生背景是应对金融危机,这次是全球公共卫生危机,G20能否将全球经济治理的职能扩大至全球公共卫生合作还有待观察。倪建军认为,在疫情面前,G7的前期反应速度确实比G20更快,但是随着疫情变化,包括G20、世界卫生组织等在内的全球机制或许能在后期发挥更关键、更具决定性的作用。这次应对疫情是对2008年以来G20对国际经济治理乃至全球治理改革成效的检验,也是以中国(扩大G20作用和效果)与美国(打压G20、发挥西方领导作用)为代表的两种全球治理改革方向的新的角力。“这次抗疫的实质效果会影响到未来G7、G20的发展方向。”

(编辑邮箱:ylq@jfdaily.com)

栏目主编:杨立群 文字编辑:杨立群 题图来源:新华社 图片编辑:朱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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