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上的春联还是新贴的。2月23日清晨6点,在敲门之后等了好一会儿,门打开了,3名刑警冲进了麻某钢的家中,几秒钟后,出现在客厅的麻某钢双手被反扣,无法动弹。
麻某钢始终沉默,没有任何抵抗。当天,经审讯,他对28年前在原南京医学院将林某强奸并杀害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这是正义到来的时刻。只是推迟了28年。
就在当天,87岁的郭宇昌(化名)陆续收到了6条微信,都是告知他当年的案件破了。他是当年南京医学院保卫处处长。
“特别激动,特别高兴。”郭宇昌说,“确实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公安战线的同志这么多年锲而不舍,一直都没忘记。”
以下是他的口述:
我记得那位女生是个很优秀的学生,无锡人,父母都是知识分子。案子发生在一个星期六晚上,下雨。
那天晚上,校卫队有两位执勤的校卫队员在案发的教学楼过道上巡逻,其实就与嫌疑人相遇了,只是当时他们以为这人是小偷,就叫他站住,但那人拔腿就跑。两位巡逻队员紧追不舍,我印象中有一人讲,他一度抓住了逃跑那人的衣服,像是皮衣,但又好像是塑料的。但到底当时是抱住他被挣脱了,还是只是抓了一把没抓住,已经记不大清了。总之,那人跑掉以后,到了学校围墙边,一翻就过去了,就到街上去了。
星期六,这个女生没有回到宿舍,但没人报告,星期天也没有人报告。星期一上学了,终于有人发现他们的同学不在了。
情况报到保卫处来,我们当天上班就开始查这个女生去哪里了。我们当时有个校卫队副队长,他很负责任,把女生那天去自修带着的雨伞、喝水的水杯找到了,又把星期六值班的记录调出来,向当晚巡逻的队员了解了情况。我们就赶紧向公安局报案了。公安局来调查,在教学楼天井的窨井中发现了女生的遗体。
报纸上登了悬赏公告。(来源:江苏警方)
当时判断作案的人在20岁到35岁之间。只要这个年龄内的男性,我们学校的学生、职工、住在周围的人,包括南京市那天有可能到我们学校来的人全部排查,报纸上也登了悬赏公告,可以说是满城风雨。
公安局的人每天吃在我们学校、住在我们学校,我还记得那时认识的一位警察,他现在应该90多岁了。就这么查了一两个月,始终没有结果,后来慢慢不了了之了。
女生的父亲来了,他向我哭诉,说我没有保卫好学生。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我是没有保卫好,这是我们的学生,我是这里的保卫处长,能没有责任吗?当时我压力特别大。为了这事,我写了辞职报告,我开始是交给总支部,被退回,后来交给组织部门,又退给我,再后来交给我分管的领导,领导还是不同意我辞职。再后来,我甚至写好了一封遗书,我想有什么机会牺牲就好了。现在回想起来,这些报告可能还在我家里。
总之,案件能破获真是太好了,可惜的是来得迟了点,女生的父亲已经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