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只听到时钟的滴答声，不知道现在是几点钟。”上海市医疗救治专家组组长、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感染科主任张文宏曾多次引用这句话，形容打赢这场仗要付出的努力。

“病毒学家和公共卫生官员认为，新的疾病大流行几乎无法避免，但他们无法预测它何时发生。”美国作家约翰·M·巴里所著的《大流感——最致命瘟疫的史诗》中也引用了这句话。他在前言中写道：“正如一位流感专家所言，只闻钟声嘀嗒，而我们却不知道时间。”

大流感指的是1918年至1919年横扫世界的那次流感大流行，过去估计全球死亡人数约2000万，最新的权威估计数字为5000万至1亿。这个数字不仅高于历年来命丧艾滋病的人数总和，更远超中世纪黑死病所造成的死亡人数。《大流感——最致命瘟疫的史诗》中，巴里依据大量历史资料和数据，为读者再现了这场最致命瘟疫发生、发展及其肆虐全球的过程。

“在进化意义上，人类与病毒、病菌的斗争可以说是一场永不停歇的‘军备竞赛’。”值得一提的是，该书中文版译者之一为已故复旦大学生命科学学院教授钟扬。他在“译后记”中写道：“不仅流感病毒如此，肝炎病毒如此，就连我们原以为牢牢控制的结核杆菌也是如此，它们随时会卷土重来。面对这些问题时怎么办？读者也许会从《大流感》的字里行间得到有益的启示。”

“出现跨越物种屏障的新重组病毒的威胁总是存在着。即便是发达国家的卫生系统也可能被流行病拖到崩溃的边缘。”巴里在书中提到，美国拥有105000台呼吸机，其中3/4处于日常使用状态。在一般的流感季节，呼吸机的使用率会升至近100%。而在流感爆发期间，呼吸机自然是供不应求。这一问题和其他类似问题——如抗生素储备不足、继发性细菌感染，甚至注射针头的供给——都能轻易挑战自1918年以来的所有医学进展。他同时提出，死亡人数并不足以充分衡量流行病带来的影响。

“因为翻译《大流感》一书，就好像在亲历那场堪称瘟疫的疾病流行：跟着流感的脚步，尾随其后，眼见其将魔爪伸向各处。虽然是多年之前的往事，但仿若历历在目，到处是呻吟的患者、无力回天的医生、焦头烂额的政府，机构、军队、平民、医生、科学家，无一不受到流感的侵害。人体、人心、城市、国家均被流感所蚕食。比起真正的战争，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似乎更加令人殚精竭虑、死伤惨重。”在“译后记”中，钟扬讲述了翻译这本书的缘由：希望这本名为“史诗”、实则讲述悲欢交加而悲痛更甚的“悲剧”的书，能让读者对过去那场大流感有更多了解，并明白疾病的强大和科研的艰难。“的确，我们今天已经可以快速测定每一株流感病毒的基因，甚至全基因组序列，但对其起源和进化规律仍未做到了如指掌，更遑论预测其爆发时间了。药物——我们与病毒或致病菌斗争的武器，也远不如它们上市时宣传的那么神奇。更令人惊讶的是，许多病毒和病菌具有极为高超的进化本领，能在人类活动和药物作用的巨大压力下快速生成新的抗药变异株，使我们开发药物的工作不可能一劳永逸，必须时刻迎接新的挑战。”

“无论真相有多么恐怖，领导者都必须将其公之于众。只有这样，人们才能打破恐惧。”在全书的前言最后，巴里这样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