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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卷深读 | 1988年上海爆发的甲肝大疫情,带给我们什么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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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王一 2020-02-02 11:56
摘要:正是得益于这次危机的爆发,“训练”了上海应付疫情的能力

在1988年的上海,突然爆发了一场大型的甲肝疫情,在短短3个月内,感染了近30万人,那时,恐慌的情绪席卷了整个上海,令人惶惶不安。

32年前,任中学语文教师的王梅琴亲历了这一场大疫情。“那是1月中旬,我听说很多人出现呕吐,身体发热的症状,本以为是普通的流感,但新闻报道说,患者不仅全身乏力,而且面色越来越黄,甚至眼睛都发黄,我就觉得事情不简单了”,王梅琴回忆。

经过抽血诊断,绝大多数病人被确认为甲肝。它是一种通过日常生活接触就可以传播的传染病。

接着患者的数量开始疯狂增长。1月19日,全市一天大约发病134人,之后的患者人数便成倍增加,至1月底,有时一天新增的甲肝病人甚至达到一万例左右,2月1日那天的新增病例数则高达1.9万例。

据上海市卫生防疫站疫情统计,1月29日至3月21日,甲肝发病共计292301例,死亡31例。

这场疫情由何而来?

上海人偏好海鲜,醉虾、醉蟹、以及毛蚶,都曾是上海人的桌上美食。

说起毛蚶,现在很多人并不熟悉了。它们生长在河口和海湾泥沙中,本身是一种味道鲜美、营养丰富的高蛋白食品。

上海人看上毛蚶,主要是为了生吃,因为一熟就没口感了。这种吃法有好有坏,好的是图个鲜嫩,但坏的方面在于,万一毛蚶不干净,吃了要闹肚子。

以往,上海市场比较常见的毛蚶来自于山东潍坊海域,大多以养殖为主。偏偏这一年,攻占了上海人餐桌的毛蚶,来自江苏启东。

由于启东江段靠近长江的入海口,其沿江城市和农村有大量生活污水通过长江排泄,污染相对严重,而毛蚶除了肉质鲜美,还有着一个特性,就是吸附力极强。

这样的毛蚶,不要说生吃了,就是沸水煮上45分钟,也不能完全杀灭病毒。

果不其然,1月初,全市因腹泻而急诊的病人就特别多,而这些腹泻病人的饮食史中,绝大多数都吃过毛蚶。由于甲肝有两到六周的潜伏期,菌痢则很短,这让医生们意识到,痢疾的流行,也许是甲肝流行的先兆。

1988年1月中下旬,甲肝迎来了大爆发。

亲历者亦君在文章中写道,虽然面对这样的疫情,但当时上海并没有乱成一锅粥,因为政府的反应奇快。

疫情发生后没几天,上海市政府就在全市禁止毛蚶售卖,禁食毛蚶,收缴销毁了一大批毛蚶。

这就从根源上杜绝了甲肝的再次爆发。

随后,360度全方位无死角的洗脑式卫生宣传开始了。

当年一打开电视,上海本地电视台和广播都在连续十几个小时地滚动科普新闻;各大报刊都刊登专版大力宣传科普知识:甲肝是咋回事,有哪些症状,要如何防范,如何洗手,如何消毒,发现甲肝症状一定要上报登记、集中进行隔离等。

街道、居委会则挨家挨户发宣传单,顺便排查居民有没有甲肝症状。

当时,有些人面对疫情非常紧张,如果听说某户人家出了甲肝病人,同一幢楼里的居民上下楼都不敢摸栏杆,有病人的家庭会很快被周围人“孤立”起来。这样正面的宣传,也对疏导人们的恐慌心理产生了一定的作用。

那么,对于已经患病的人,要如何收治呢?

当时上海所有医院(包括妇产医院)总共也就5.5万张病床,即使全腾出来,也根本没办法集中安置这么多甲肝病人。

1988年1月24日,上海市政府召开由各区县长、各区县卫生局长、防疫站长、市政府各委办局负责人参加的紧急会议。会议要求大家统一认识,克服困难,千方百计想尽一切办法增加收治点,尽一切可能多收治病人,因为“多一个病人留在医院外面就多了一个传染源,很容易增加一批新病人”。

王梅琴回忆,当时正好是寒假,学校的教室就被用作隔离的病房。此外,许多企业都开辟了厂房、库房等来安置甲肝病人。一些小旅馆也空出客房接收病人。

这次甲肝虽然来势汹汹,也有特效药,但治疗方式相对简单,就是让病人卧床休息,每天补充维生素,并且隔离到位。于是,上海人自觉地隔离,有效地避免了交叉感染,不仅有利于病原的治疗和康复,而且对减少新发病例,起到了关键作用。

多种有效措施叠加,让当年上海的甲肝病情在短期内得到了有效控制。据资料显示,到了3月上旬,全市新发病例数明显下降。

这次疫情也让上海人的卫生意识也得到了全方面的加强,不仅养成了“饭前便后勤洗手”的习惯。饭店里面使用公筷的做法也在那时得到推广。

但更要的是,正是得益于这次危机的爆发,“训练”了上海应付疫情的能力。

而且,毛蚶也从上海人的餐桌上消失了。

(参考资料:“亦君说书”《亲历者:当年上海甲肝30万人,是怎么安排好床位,两个月扑灭的》;

“齐鲁壹点”《我抗疫|那年,病例34万的上海甲肝大流行,又是如何扛过来的》等)

栏目主编:龚丹韵 文字编辑:龚丹韵 题图来源:新闻晨报(资料图) 图片编辑:曹立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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