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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托起一座城的坚不可摧?诗人笔下的两种“隐瞒”是什么?磅礴诗情,正为抗疫鼓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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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施晨露 2020-01-30 19:22
摘要:紧扣时事,动人心弦

用磅礴诗情为抗疫前线鼓劲,抒发人们在这个特殊假期的特殊心情。连日来,上海诗人创作的一批新作紧扣时事,动人心弦。

诗人孙思的长诗《上海,在一月坚忍》今天(30日)中午写下最后一个字。从海启高速、崇明大桥入口坚守测温的白衣天使,到机关、工厂、公司、街道、社区、报社、学校紧急行动,诗人写道:是一双又一双手,一颗心又一颗心,在托起一座城的坚不可摧,托起万民的安康。“今天,我看到沉默的上海,微风里,正隐约着多年前的呐喊,今天,在上海,我们看不见口罩下彼此的笑容,我们用眼神传递,传递坚强,传递祝福……”诗人笔下,听得见的早春,即将在黎明之后,穿过疫情的密径,花开烂漫起来。

红色诗人桂兴华笔下的两种“隐瞒”,振聋发聩。一种隐瞒,是医护人员征战前线前,告别孩子、亲人,“没什么,没什么”,含笑隐瞒了自己的许多可能,而对于蔓延的病毒,另外一种隐瞒,是不该有的怠慢,使一座城市的肺至今还在隐隐作痛。诗人写道:所有的隐瞒都是暂时的,谁都在面对带着口罩的严峻。春天,将对每颗心久久地拷问!

上海诗人创作的诗歌也有童趣的儿歌和通俗的民歌,朗朗上口,生活气息浓郁。

“我们只是在诗人们的微信群里问询——动员了一下,很多诗人在这之前就开始创作了。”上海作协党组书记王伟告诉记者,诗人们和每一位市民一样,为抗击疫情中的正能量所感动,特别是紧急出发驰援武汉的医护人员的“逆行”精神,令人感佩。不少诗歌正是致敬“逆行者”的。


金山农民画《逆风飞行》 金兴健、周晓丹

上海,在一月坚忍

孙思

2020年1月28日
凌晨3点30分
海启高速,崇明大桥入口
晨曦把十几位白衣天使
从夜色中拉出来
那身裹住黑夜的白
包住寒冷的白,挡住了苦雨的白
梅花一样,在我们眼前盛开

寒风中,她们手拿测温器
正弯腰敲开每一个车辆的窗口
口罩下看不见她们的面容
却隔不断她们温柔的声音

辛苦,测一下您的体温

那一刻,我主动迎上额头
那一刻,无数个额头迎着她们
那一刻,车辆如水,行如蚂蚁

7.4公里,行车7个小时的艰难
被眼前的情景全部融化

那一刻,我听见一种声音
在这个寂静的夜晚轰鸣
一种感动,在所有人的骨头里汹涌

在她们后面,一间简易的医生工作室
里面的灯光,如同耀眼的太阳
在这个夜晚,冉冉发光

2

同一时刻,沪宁高速、沪昆高速
京沪高速、汕昆高速、沈海高速
上海所有高速入口
浦东机场、虹桥机场,国内国际的进入口
都有无数朵这样的梅花在开
无数个太阳,在这样的夜晚温暖着人们

还不止如此,1月24日晚6点半
上海市援鄂医疗队集結完毕,前往武汉

1月25日0时1分
大年初一的第1分钟
136名医务人员组成的上海医疗队
奔向武汉,驰援
防控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第一线

他们这一去,承载的何止泪水
何止苦难,他们担当的何止责任
何止生命的不息

3

黎明中的上海,含着浩荡的力量
在一月坚忍

隔断疫情,保护人民保护上海
这是一场攻坚战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役

机关、工厂、公司
街道、社区、报社、学校
紧急行动,对所有外出人员
一律排查、登记
实行全民总动员

对于一个国际大都市
对于一个流动人口最大的城市
这项工作何止艰辛

是一双又一双手
一颗心又一颗心
在托起一座城的坚不可摧
托起万民的安康

4

1月27日下午2点
儿子刚到家,电话打来
我们现在青岛,武汉航班取消
接下来六天怎么办?是否飞回上海
是否可以回家

儿子说,你们手里有警具
它属于国家,你们不能带回家
在青岛待命

10个春节,没有与家人团聚的儿子
这个唯一的春节,却被电话全程主宰
几天里,他紧锁的眉头从没舒展

从儿子身上,我看到无眠的上海
一个两个三个,看到无数个领导
在指挥在作战,在担忧

是的,这是上海
站在日历之外的上海
没有白日和夜晚的上海

5

今天,我看到沉默的上海
微风里,正隐约着多年前的呐喊
这样的呐喊,因为源自于一种精神
从没有消逝过,总是出现在
民众和国家最危急的时刻

今天,在上海
我们看不见口罩下彼此的笑容
我们用眼神传递,传递坚强
传递祝福

今天,在上海
我用文字,给内心一个向上的支点
我听得见早春,在体内一寸寸走来
它们即将在黎明之后,穿过疫情的密径
花开烂漫起来

到那时,上海将站在春的上游
让太阳起身,万民起身
让生命晴朗,让闪电,雷声,火光
在她体内一起擂响
而我将让一些生动的情节
在诗里,说开就开

2020年1月30日11时50分于沪


金山农民画《我们一起努力》 金兴健、周晓丹

有感于两种“隐瞒”

桂兴华

和平年代也有看不见血的战争
你们是最前线匆匆集合的天使|
白色的战袍一件件更加青春!
为了阻击一场突来的疫情
直面悄然无声的瘟神

出征前,你们告别自己的孩子,亲人
“没什么,没什么”,
含笑隐瞒了自己的许多可能
为了更快地抢救还没見面的病人
你们一个个毅然放弃了早已准备的喜庆

而对于蔓延的病毒
另外一种隐瞒,是没有汇报实情
正襟危坐的背后是不该有的怠慢
“没什么,没什么”,
让那些蝙蝠,留下了带有海腥味的阴影
使一处市场,交易得不干净
使一个地区,咳嗽得不安宁
使一座城市的肺
至今还在隐隐作痛!

两种截然不同的隐瞒
来自两队不同岀发的灵魂
一队为了别人,分秒必争
一队为了自己,粉饰太平

所有的隐瞒都是暂时的
谁都在面对带着口罩的严峻

春天
将对每颗心久久地拷问!

2020年2月25日

医者仁心(外二首)

缎轻轻

亲吻幼小的孩子,昨日还和他并肩漫步
在一片无风的果园,那儿有旋转马车、棉花糖和脆响的笑声
她也有平常而喜悦的日常,而此刻,病者在疫区忍受疼痛
人对传染的恐惧超越了疼痛,如河水漫过了砾石,太过容易
正是除夕,她出门前蹲下脸贴着儿子的脸颊,“你要听话”
“妈妈,放心。”

她拎起行李,整趟列车上都是如她一般的医护人员
奔赴疫区,窗外是日夜绵延的山峦贯穿着自然横向的力
车厢里有些安静,每个医者都稳稳安坐,沉默中,爱从不更换座椅。

*2020.1.24 除夕夜,上海首批医疗队出征武汉疫区。

伟大的慰藉——致钟南山院士

丘岭绵长,新绿独缀其中
在自然的侵袭中,没有败者更无胜者
造物主的用意 从感染者变白的双肺得以显现
“上苍,我已明白你的用意”

2020年春季,腊梅持续开放
人们闭门不出
公路如梦境空旷
树梢上,鸟雏儿啁啾鸣啭
一个老人,在奔往武汉的列车上

说说真实吧,说说疫情、安全、人们的日常注意
中国在聆听他的发声
因而这是伟大的慰藉,医者的力量
他追寻未知生物之谜——而非恐惧这凌空撒下的细菌之花

还需多久?

你问,还需多久?脱离这场突袭的世纪之疫
身处房屋之脏器,你站在一根汩汩饱满的血管上
把生菜切开,蒸熟蛋羹
养育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难得的放空假期
你足不出户,日常琐事让你厌倦又新奇
退了票,回到生活的腹腔里
停下车,睡回母亲的子宫中
中止争吵,夫妻和父女、屏幕里永不能和解的母子
中止交易,让金钱停下,冲缓金融指数的上扬下降
中止瘟疫,自然托付蝙蝠之翼一次次带来贪欲的惩戒
中止战争,炮弹的轰鸣已经让我们疲倦
仇恨也是
还需多久?转身,回到日出日落永恒让你温暖的地方
孩子无辜的眼睛让你忽然想到作为母亲的柔软而非强硬
水再次沸腾,烫进生菜,还需多久?我们生而循环,深陷轮回

2020.1.28


西郊农民画《人间天使》 胡佩群

二十四枚红指纹

郦帼瑛

恰似二十四个节气的列队,
仿佛二十四朵娇艳的玫瑰。
红色花瓣布满螺旋的血脉,
椭圆形状蕴藏流淌的精髓。
二十四枚红指纹啊,
二十四颗炸响的惊雷!

好像二十四匹战马的鞍辔,
宛若二十四道霞光的朝晖。
红色花瓣融汇赤子的誓言,
椭圆形状容纳天使的深邃。

二十四枚红指纹啊,
二十四座耸立的丰碑!
若有战,战必胜,召必回!
如此慷慨激昂,如此坚韧不催!
若有战,战必胜,召必回!
如此英雄悲壮,如此视死如归!

注:2003年奉命赴北京小汤山抗击“非典”的南方医院医疗队队员,当年为全国抗击“非典”做出了应有的贡献,同时做到义务人员“零感染”。

2020年,面对新冠病毒的肆虐,作为一支有丰富经验、战斗力超强的英雄集体,他们向院党委请战:“若有战,战必胜,召必回”,按下血手印,奔赴疫情发源地,冲刺在危险的前沿阵地!

2020年1月27日


金山农民画《坚守希望之门》 许育梅

我只能让诗歌奔跑(外二首)

杨瑞福

过年了,才贴上去的春联
被一阵寒风撕了下来
大红的“福”字,让大门
成为闭得最紧的嘴

爱串门的人,一下子
都成了修炼心法的隐士
家是最安全的港湾
把它当作终南山

幸好,我的诗句不会感染疾病
它对于冠状病毒的免疫能力
让我羡慕不已
让诗歌奔跑,代替停运的航班和高铁
在中国大地奔跑

逆行者

136位上海的医务工作者
在大年夜出发,他们
选择了与春天相反的方向
也是一条,与长江
相反的流动方向

据报道,武汉已有五百万人
因各种原因离开
他们比鸽子更像飞天
恐慌是身后追逐的饿鹰

偌大的中国,没有一处
绝对的安全之地
潘多拉的盒子,在无意之中
被一群贪吃野味的人打开
恶魔被释放出来

武汉,多么美丽的江城啊
怎么会堕落为瘟疫之城

所以,这一群逆行的人群
注定是要成为天使的
不在于,他们是否穿上白衣
每一个中国人都会道谢
在重症抢救室里,度过的
日日夜夜,这兴许是人类发展史
最有纪念意义的一页

2020.1.27

金银潭的壮歌

武汉的金银潭
肯定是被无数中国人
目光最密集聚焦的地方
每天有多少新增的病例
有多少治愈后出院的病人
每一分钟,都在掀起比长江更大的波澜

必须向一位可敬的院长致敬
他本身是一位身患绝症的病人
渐冻症,一个医学上可怕的名词
他已经感觉到,腿部
肌肉正在萎缩的感觉
死神逼近,不知还给他留下多少时间
完成生命最终的赛跑

才五十七岁的英年
张定宇啊,如果不是这一场
突如其来的人间灾难袭来
他更应该首先躺进病房
医生,也会有普通患者那样插满导管
让自己陷于绝望的时刻

他还必须投入抢救的工作
因为他的专业知识
应为他的能力,甚至于
他在灾难前显示的镇定
必须让更多的疑似患者找到方向
更多的入院病人获得信心

如果说,这个时代需要歌颂
我愿意为他唱上一支
音量微弱的壮歌

2020.1.29

此时,请新月也戴上口罩

枫肥

云里 雾里 口水里
有病毒一路 锵锵锵
绝尘而来
打破了世界的安宁

雪雨霏霏,有一位老人
扬眉 站起来 穿过层层寒雾
面对突来的疫情
用坚定的步伐
真实的言语
犹如一座不倒的高山
屹立在生与死之间

己亥的除夕夜
出现了的逆行者
他们扣动所有关注武汉人的心
他们是真正的英雄
一场没有炮火的战场
此时,生命是何等的脆弱
此时,万众一心的生命群体是何等的强大

没有鞭炮的新年
全国上下宅家就是奉献
有着暖暖的情意
有着成倍的关爱
有着共同度过难关的信心

新月在地球另一端揽镜
动物是人类的朋友
人类从自然中得到净化
为何还有掠杀?
福祸相依
俯视人世间许多的口罩
在浅浅的酒杯口
用青丝  用华发 用泪水
钓起正在经历的磨难

我们无法错过
我们没有权利错过
历史会用白衣天使的大褂
用我们的坚守 
用他们冲在前沿的艰辛
钓起清晨与黄昏 
钓起下次的重逢
钓起不容错过的岁月

此时,请新月也戴上口罩
打个哈气 安心待着
等满月时就会看到
春天正仰着脸
泊在江南的小村口

庚子年大年初五

题图为沈雪江作品《去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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