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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让上海更有年味①50后老上海忆年味:难忘熟食摊、爆米花和全家福砂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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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李宝花 2020-01-14 17:12
摘要:50后眼中的上海年味。

编者按:都市里的年味越来越淡,是近年来许多人的感受。年味究竟是什么?今天的我们如何传承年味?政府和社会各方怎样参与到营造年味的氛围中?在追忆旧时年味,了解年味变迁的同时,我们也试图追寻有关年味的更多答案。

似乎是一转眼,鼠年春节已近在眼前。快过年了,上海的年味在哪里?在50后海派作家、篆刻家杨忠明眼中,每个时代的年味各不相同,50后、60后的年味在准备美食和新衣服的忙碌里,现在很多人的年味在手机上,在微信朋友圈里。谈起自己小时候的上海年味记忆,杨忠明如数家珍。

“小时候过年,最大的盼望就是吃!”杨忠明说,那时候人们的物质条件普遍匮乏,糖果、水果这些平时几乎吃不到,孩子们就特别盼着过年吃些好吃的:一分钱一粒的乌龟糖,五分钱一块的糖年糕,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热气腾腾的全家福暖锅,都是孩子们一整年的盼望和幸福回忆。

年夜饭的冷盘

围绕着吃,那时的人们将新年过出了满满的仪式感。启动早的人家,提前半个月就要开始准备年货,到乡下买鱼、买肉。鱼肉舍不得当下就吃,先挂起来风干。切下来的肉皮自然也舍不得扔,洗洗干净,放油里炸干晾起来。这样的干肉皮,是年夜饭的全家福砂锅里必不可少的配菜。

让杨忠明印象深刻的,是弄堂里的年味。越临近过年,弄堂也变得越来越热闹,各种各样的小摊贩都来了——

卖牛奶或羊奶的人来了。他们手上摇着铃,牵着身上盖着一块布的马或羊进了弄堂,谁家要买鲜奶,现场挤出一杯马奶或羊奶来,还带着动物身上的余温。那时一根油条4分钱,一只大饼3分钱,一毛钱一杯的牛奶不是人人都吃得起,就以较便宜的马奶、羊奶取而代之。

卖熟食的小贩来了。他们挑着担子,一头的篮子里装着熏肠、腊肉等散发出香气的熟菜,另一头放着砧板、菜刀和秤等工具。小贩挨家挨户叫卖,遇到要买的人家,就围上白围兜现场切菜,要多少切多少。小贩的切菜手法十分利落,三下两下切完过秤,按份量付钱,也是弄堂一景。

熟食摊

炸爆米花的师傅来了。“嘭嘭嘭”的爆米花声音一响,弄堂里的人家就都知道炸爆米花的来了,家家户户都捧着大米或生年糕出来排队。无论是大米还是年糕,每户人家都可以拿出一些,爆一些米花或年糕充作孩子们的零食,成本不高又经吃。于是,爆米花的师傅生意极好,通常要忙到晚上十点左右才能收摊,第二天一早还得接着来。

对孩子们而言,爆米花更是好吃又好玩的物事。入神地看着盛满大米或年糕的黑色炉膛在火焰中翻滚,看到摊贩将炉膛竖起准备爆米花时,赶紧提前将耳朵捂得生紧,直到那“嘭”的一声响过才敢把手松开。米花爆出来后,散发出一股特别的香气,抓一把放进嘴里,香香甜甜的感觉令人无比满足,更不用说提着一大袋爆米花往家里走时的高兴劲了,如同拾得了一个大宝藏。

年前的忙碌接近尾声时,过年最重要仪式之一的年夜饭的准备即将启动。杨忠明说,那时上海绝大多数的居民家都还没有煤气,家家户户都是用煤饼炉做菜。年夜饭菜色多,加上蛋饺、爆鱼这些菜的准备很费时间,因此通常提前三天就要为年夜饭作准备。

上海人喜欢吃笋干烧肉,笋干发好后,弄堂里有人专门提供笋干切丝服务,拿着一把二三十公分长的锋利铡刀,三下五除二就能将泡开的笋干切得又细又匀。此外,蛋饺、鱼圆、爆鱼、百叶包、汤团、馄饨这些,各家各户也会根据自己的需要准备起来,弄堂里洋溢着一派喜气洋洋的过年气氛。

蛋饺

正式烧年夜饭,则要从腊月二十九小年夜就开始做,一直忙到天亮。大人们忙着切菜烧菜,孩子们也要承担一部分跑腿工作。杨忠明清楚地记得,有一年他拿着大人给的5毛钱去买赤豆糕,等他赶到大世界对面时,发现那里五芳斋门口排起的长队已经在弄堂里绕了三圈。在足足等候2个多小时后,他才终于买到了来之不易的十块赤豆糕。

各家的年夜饭菜单大同小异,但杨忠明最喜欢的一道年夜饭菜式,是砂锅全家福。“那时家家户户都有砂锅。木炭围好,砂锅放上去,旁边围一圈鸡鸭鱼肉,想吃什么就放到砂锅里煮,边吃边滚、热气腾腾。我还特别喜欢走亲戚,因为大家都会把好菜拿出来招待客人,去亲戚家菜式一般会更多一些。”

吃饱喝足,孩子们盼来了一年一次的压岁钱。约上三五好友,可以去附近的市集看看有什么玩具可以买。除了城隍庙,那时的连云路上还有个被称为新城隍庙的小商品市场,一座座木头搭建的房子前摆着各式各样的玩具。孙悟空面具、木制的大刀、橡皮筋、气球、香烟牌子、麦芽糖吹出的动物,每一样都能牢牢吸住孩子们的眼球。压岁钱通常只有三五毛钱,精打细算的孩子却可以用好久。爆竹、焰火棒、氢气球,是孩子们最喜欢买的商品。在孩子们的欢天喜地中,大人们已经在忙着分装礼品,为去亲戚家拜年作准备了。

压岁钱

上世纪五十年上海人过年送礼很简单,有的拜年客人送一盒蜡纸包装的饼干,鸡爪果(油枣),或者拎两瓶绍兴黄酒,再送包糖果。杨忠明的父亲最喜欢昆山老家亲戚过年送来的蒸糕,有糯米和米粉做的两种,圆圆厚厚的一大个,把它切成一片片,大年初一放在平底铁锅里用油煎软,猪油融化香、甜、柔、软、糯,一家人吃得欢欢喜喜。

六十年初代出现食品匮乏时刻,柿饼和软枣、炒熟的芝麻山芋干也成了年礼。柿饼又叫“排饼”,扁扁的排成一排,表面结着一层白白的霜花,里面是黄褐色的,很有嚼劲。在那吃不饱饭的日子里,柿饼可以填饱肚子。农村来的亲戚,则通常会送活鸡,草鸡蛋、草鱼、咸猪头、赤豆 、糯米、黄豆、芝麻、无锡油面筋、苏州豆腐干等农产品。

除了吃和玩,那时过年还对应着一系列的准备工作和规矩。年前要打扫卫生掸檐尘,贴墙纸和年画,所有衣服、床单被套要洗干净。更重要的一点,是过年前一定要全家人都洗一次澡、理一次发,新年到来时要穿新衣服、新鞋子。

贴年画

“现在人们天天洗澡司空见惯,但那时大家都住的蜗居,家里没条件,要到弄堂里的公共浴室洗澡,冬天时洗不了几次澡。一毛钱洗一次,也是过年的重要仪式之一。”杨忠明说,每到年前,浴室和理发店门口就排起长队。穿上新衣新鞋喜气洋洋迎接新年的孩子们,最讨厌的则是过年时下雨下雪,因为那时的新鞋子都是布鞋,鞋底进水就会坏。一下雨雪,就意味着没法穿着新鞋去拜年了……

在杨忠明看来,当年的缺衣少食,令可以吃上美食、穿上新衣的过年,成了孩子们最大的盼望。而现在物质极大丰富,无论是美食还是新衣,对普通人来说都唾手可得,日子“天天都像在过年”,年味淡了也是自然而然的变化。“现在过年,我最好吃一碗泡饭,到山里清净的地方看看书就好了。”

包汤团

如果一定要为今天的孩子们留下一些年味,杨忠明的的建议是,尊老爱幼的年俗传统应该更多地继承。尽管现在不缺吃穿,但小辈们还是应该为父母或其他长辈买上一些保暖品、营养品,带着儿孙们多去看看老人们;春节前后一些图书馆的活动和主题展览,可以带孩子们去看看;也可以带着老人、孩子逛逛城隍庙,或者去乡下或者古镇走走,感受农村的变化和古镇的年味。海派美食作家孔明珠则建议,上海现在新的地标建筑很多,这些地标建筑在春节期间可以有更多的传统装饰,多宣传传统的过年习俗、组织一些民俗游戏等,让孩子们不忘中华民族和老上海的传统文化

题图为爆米花场景,绘图:王美杰  内文图片:芋头 小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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