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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在《少年的你》里找到自己影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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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简工博 施晨露 2019-10-29 21:28
摘要:“带着少年的我曾经的经历,成为守护其他少年的我。”

看完电影《少年的你》,34岁的杨女士在电影院卫生间里,结结实实地哭了一场。尽管她的人生没有电影主角那么曲折,却也从电影中看到自己青春岁月的伤痛。 

10月25日,以校园欺凌为核心故事的电影《少年的你》正式上映。 

10月26日,十三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十四次会议举行分组会议,审议《未成年人保护法(修订草案)》《预防未成年人犯罪法(修订草案)》等。 

去年最高人民法院发布的《校园暴力司法大数据专题报告》显示,我国校园暴力案件呈逐年下降趋势,2015年全国法院一审审结校园暴力案1000余件,2016年、2017年分别同比下降16.51%和13.37%。校园暴力案中被告人为未成年人的占比逐年下降,2015年至2017年占比分别为64.87%、63.4%、60.79%——然而,数据背后,是一个又一个活生生的少年。 

从观众们的故事中,我们能看到未成年人保护正走向一条越来越法治化、规范化的道路。

一个眼神,也许造成长久伤害

“我生长在单亲家庭,对电影中男女主角的处境和心情,特别有感触。”杨女士告诉记者,父母离婚后,她随母亲生活,“当时离婚还是比较少见的,很多同学都对我持异样眼光,甚至有些家长跟同学说,不要跟我玩。”

电影开场不久,有人恶作剧地将血红色的液体倒在女主角陈念的椅子上,让杨女士回忆起当年的尴尬:“我发育早,在女同学中显得与众不同。经常有些男同学跟去动物园看动物一样来看我。有次我趴在课桌上睡觉,醒来发现两个男生贴着窗户看我,发现我醒了立即大笑着跑了。”

影片中向女主角母亲讨债的传单在班级微信里传阅一段,更让杨女士不能自已:“有次我妈皮肤过敏发红疹去看病,后来学校里有些人说我妈得了‘那方面的病’‘脸都烂了’,我问了好多人才知道有人在医院遇到我妈了。再后来还有校外的混混跟着我,要跟我‘谈朋友’,我拒绝了,他说‘你跟你妈不是一样随便吗’……”杨女士记得,当时她哭着趴在天桥上,对着尾随她的陌生人喊:“你信不信我现在跳下去?”

青春期是一个特殊时期。在成年人看来微不足道的痛苦,对青少年而言,可能是无法承受之痛。而身体变化带来的内心躁动,需要有人正确引导。

家庭,该成为少年的庇护所

影片中,无论陈念还是小北,都没有家人的呵护,这使得他们遭遇暴力时几乎无法第一时间求助。而家庭保护的缺失,还有着更深远的影响——电影中展示了多个场景:帮助施暴主犯魏莱欺负其他同学的两个女生,因陈念报案而被学校处理,家长当着众人的面将她们拉倒踹飞;即使看似强势的魏莱,其父也一年没跟她说话,即使发现她遇害,也是转身就走,其母面对孩子可能存在的差错,却是一味保护——校园暴力的根源,很可能来自家庭暴力。 

“我太庆幸自己有个温暖的家了。”市民路怡鑫自小家庭条件优渥,一次在上学路上被几个大孩子抢劫,搜走了身上的零钱。此后家长送他上下学,曾再次偶遇这群人。在学校,其中一个大孩子找到他,把他的头压在乒乓球台上,警告他不能把这些事告诉家长。一次意外的机会,路怡鑫发现此前欺负他的大孩子是父亲司机的儿子,就当着双方家长说了此前的遭遇。“这个叔叔揪着他儿子的头发让他跪到我面前,一边踢他一边让他给我道歉。”路怡鑫当时吓蒙了,但是他父亲立即把这个大孩子拉起来护住。此后父亲好几次带着路怡鑫到这孩子家里,让他们坐在一起吃饭,跟孩子父亲说绝对不能再打孩子:“渐渐我也不怕他们了,后来关系一直不错。前不久一个工作项目还合作了。” 

“电影里陈念说,从来没有一节课教我们怎么长大。其实是有的,这堂课程必须由家长和孩子一起修习。”路怡鑫很感激父亲的处理方式,保护了两个成长中的少年,“对于未成年人,家长是第一责任人,如何成为合格的家长,是必修的课程。”

做一片有责任感的“雪花” 

影片中,反复出现的放学一幕,给市民周祎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少年们穿着一样的校服如浪一般朝前涌,看不清任何表情。陈念遭遇校园欺凌后,竟然有人说出“真要追究起来,谁脸上也不好看”这样的话。这让周祎特别愤怒:“这都是一个个鲜活的人,怎么就成了有些人不好看的‘脸面’?” 

电影中,陈念打排球时无人肯接的尴尬,让周祎想起一段往事:一次老师点名让她把笔记本借给一名成绩不好的同学,让对方“好好看看好同学是怎么做笔记的”。下课之后,周祎拿出纸巾沾水,反复擦拭笔记本封皮,“我的东西包括我这个人,都不能给成绩差的人碰到”。 

多年后周祎全然忘记此事。然而,不久前参加同学聚会,这名同学酒后说起这段往事,告诉周祎这些年自己跟人握手都会觉得不好意思。“我非常惭愧,就像电影里说的,小孩因为不懂所以更加直接,无形中会对人造成极大伤害。”周祎长久地拥抱这位同学,希望获得对方的谅解。 

“如果家长能注意到这些细节,如果老师不做这样的比较,这样的伤害就不会烙下。”让周祎宽慰的是,如今身为家长的自己每天都能和老师沟通,也希望和女儿像朋友般相处,还有越来越多的执法部门和社会机构在关注孩子的身心健康:“开学第一课,会有民警教孩子如何防范被伤害,还有检察官走进校园,告诉孩子如何面对校园暴力。这样的意识越来越深入人心,每个少年就能得到更好的保护。” 

“最近很流行说‘雪崩之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张女士告诉记者,自己打算成为志愿者,去帮助行为存在偏差的少年,成为“一片有责任感的雪花”:“带着少年的我曾经的经历,成为守护其他少年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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