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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杭黄高铁通车,杭州徽州其实已相恋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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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丁贤勇 2018-11-13 07:01
摘要:周五下班去影城刚看好一部电影的时间,就从上海滩上来到了黄山脚下;电影只看了半场,就从西湖之畔到了绩溪龙川。周日下午在西递宏村退完房,傍晚就能坐在上海、杭州家中的餐桌上了。

杭州与徽州(黄山市),同处于钱塘江流域,一在上游,一在下游,同处于流域经济范围之内,自古以来,两地经济文化交流密切,物资人员往来频繁。


徽州,在安徽省的南部,中间为徽州盆地,四面群山环绕。东为天目山脉,主峰清凉峰,海拔1787米。南为白际山脉即歙县的发祥地,主峰搁船尖,海拔达1481米,这也是浙皖两省的界山。西边是牯牛绛,最高峰牯牛大岗海拔1728米;北为边黟山即黄山山脉,绵亘于歙县、黄山区、休宁、黟县之间,最高峰莲花峰海拔1860米。


在几千年的传统时代里,大宗货物及大流量的人口流动,水路是最好的选择。新安江,几乎横贯整个徽州,山环水绕,吸纳徽州大部分的地表水系,将原“一府六县”(旧徽州府下辖歙县、黟县、绩溪、婺源、祁门、休宁六县,今绩溪划归宣城市、婺源划归江西)紧紧揽入怀中。徽州人凭借一叶扁舟,从仅及腰深的山溪出发,顺流而下,沿着新安江—富春江—钱塘江,一路到达钱塘,当地自古流传着一句话“不慌不忙,三日到余杭”,然后渗入到富庶江南的城镇乡村、角角落落。如果是返回徽州,则是逆水行舟,“一滩复一滩,一滩高十丈。三百六十滩,新安在天上。”有所谓“十日上徽州”之说。


当然,也有从陆路走出或者走进大山的。在徽州府城,就有九条主要的驿道通往四面八方,俗称“九龙出海”。全徽州主要有徽州府城(今歙县徽城镇)经绩溪至宁国(今慈张公路)、绩溪至泾县、府城至青阳、黟县至太平甘棠、府城至安庆,府城至江西浮梁、府城经休宁至江西饶州(今鄱阳县),及府城至浙江开化、休宁至浙江遂安龙山街、休宁至浙江淳安、府城经昱岭关至浙江昌化(今杭徽公路)、绩溪至昌化(今杭徽古道)等陆上古道。杭州徽州之间,走今杭徽公路和杭徽古道两条线路,翻山越岭,肩挑背扛,风餐露宿,少不了也要近十天的旅程。今天,保留下来的部分古道已成为“驴友”徒步旅行的精品线路,如杭徽古道是华东地区最热门的古道。

安徽皖南徽州乡村景色 新华社照片


对江南地区社会发展影响最大的历史文化,有先秦时期的吴越文化及明清时代的徽文化两股,徽文化是因徽商而产生的。徽商,又称新安商人,居俗称的明清中国十大商帮之首。开始活跃于宋代,明代后期到清代中期达到全盛,太平天国运动以后开始下落。


徽州,地少人多,有“八山一水半分田”之称,生存空间狭小,人们只好外出谋生。当地有“养七不养八,养八就要杀”,“前世不修,生在徽州;十三四岁,往外一丢”民谚,说的是孩子长到8岁或13岁,就要外出学艺谋生,这就推动徽商发展。


号称是“中原衣冠”的徽州人,虽“寄命于商”,却“贾而好儒”,堪称儒商。当地“三代不读书,不如一窝猪”的谚语也反映出这一现象。徽商对儒学的尊崇,祖训门风,可谓是一种基本的地域素养。也造就了徽州“十户之村,不废诵读”的重文风尚、“一村之中不染他姓”的村落镜像,以及“千年之冢,不动一抔;千丁之族,未尝散处;千载之谱,丝毫不紊”的宗族秩序。


徽商称雄中国商界500年,其最盛时积聚之财富几占全国的三分之一。在这样长的时段、这么大的规模影响下,加上“徽商遍天下”“无徽不成镇”的渗透力,徽商对江南地区社会经济文化造成极大影响。它不仅涵养了徽州这一方水土,而且新安理学、新安医学、新安朴学、新安画派、新安篆刻以及吃(徽菜)穿住(徽派建筑、徽派盆景、徽雕)行娱(徽剧)等生活方式,亦随着徽商的经营活动而顺流而下,传播江南,并走向大江南北。就如大家熟知的张小泉、胡雪岩、汪自新(杭州汪庄的主人,汪庄今为西子国宾馆),杭州一直是徽州人走出大山后最重要的落脚点与中转站,是徽州人“冒险的乐园”、梦想实现的地方,更是人们心目中的“人间天堂”。从徽州的绿水青山间的流出的涓涓细流,终于汇合成汹涌的钱塘浪潮,影响遍及大江南北。


在江南地区,到处可见的传统建筑中的粉壁黛瓦马头墙,就是传承徽文化最重要的载体。

航拍“最美徽杭高速” 新华社照片


向前追溯,约八九十年前,徽州出行的方式,才开始有了改变。


1933年杭徽公路建成。陶行知曾在杭州召开的杭徽公路建设筹备会上说:“安徽从历史上的习惯,人民是很注重商业的,大约十来岁就送出外面学商业去了,在各道商码头实在很多,所谓无徽不成镇。但以交通不便每二三年才得回家一次,便订出‘两年一归’、‘三年一归’之制,久者甚有七年、八年才得回家一次,真是不幸之事。将来如果屯昌汽车路成功了,便可与来杭汽车路衔接,那么由沪、杭启程回徽,当时就可以到家了,真不知增添吾徽商民多少家庭幸福。”


胡适在晚年的口述回忆录中也说,徽州有句土语是“一世夫妻三年半”,说的是婚后男人们外出经商,回家夫妻团聚的日子仅仅是三十六或四十二个月。原因之一就是交通不便。当时,杭徽公路约需10小时的行程,“朝发夕至”这已经是破天荒的事了。


直至2006年底,全长123千米的杭徽高速公路通车,自杭州留下至黄山市屯溪。杭黄车程由原来6小时缩短至3小时,沪黄车程缩短至5小时,也需大半天的时间。


今年年内,杭黄高铁即将建成通车,届时从杭州至黄山仅需1.5小时,上海到黄山也仅2个多小时。它将沿途的名城(杭州、歙县、绩溪)、名江(钱塘江、富春江、新安江)、名湖(西湖、湘湖、千岛湖)、名山(黄山)联成一线,形成一条世界级黄金旅游通道。这里有黄山、西递宏村、西湖三个世界遗产地,杭州、歙县、绩溪同为国家历史文化名城,杭州、黄山为全国首批优秀旅游城市,还有杭州西湖风景名胜区、西溪湿地旅游区、千岛湖风景名胜区、黄山风景区、皖南古村落——西递宏村、古徽州文化旅游区、绩溪龙川景区七大国家AAAAA级旅游景区。


有人说,周五下班去影城刚看好一部电影的时间,就从上海滩上来到了黄山脚下;电影只看了半场,就从西湖之畔到了绩溪龙川。周日下午在西递宏村退完房,傍晚就能坐在上海、杭州家中的餐桌上了

杭黄铁路铺轨 新华社照片


在江南史研究的学者中,对徽州是不是属于江南范围,早已没有了争议。今年10月25日,在杭州都市圈第九次市长联席会议上,黄山市正式加入杭州都市圈合作发展协调会,成为该都市圈唯一的外省城市,它标志着钱塘江流域上下游的黄山杭州两地同步发展时代的来临,而杭黄高铁将再次缩短江南地区的时空距离。

栏目主编:孔令君 文字编辑:陈抒怡 题图来源:视觉中国 图片编辑:曹立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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