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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生于澳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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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黄惟群 2018-11-01 07:12
摘要:澳洲孩子的早熟是有目共睹的。十几岁的男孩长得像巨人,刚满十岁的女孩,胸脯、大腿,丰满得足以被误认为年青妈妈。十三、四岁的男女孩子电视里接受采访,大肆讨论性问题,诸如几岁开始有性试验,用不用避孕套,有没有同性恋倾向等等。她们表现得严肃认真、从容不迫,令人瞠目结舌。

儿子出世时,我没像书上写的那样,泪流满面,抱起自己的血肉,体验那种初为人父的激动。坦白地说,我吓了一大跳。他不哭,不叫,两只眼睛转来转去,一个劲地看。我差不多倒退一步:怎么这样的?都说“哇”的一声婴儿落地,都说刚出世的孩子眼睛是闭上的,可他……不过,很快,我的忧虑便烟消云散:天才!有个性!与众不同!轻而易举我便找出一大堆不同凡响的字眼加到他头上。也非平白无据。朋友来家道喜,有会看相的说:“喔哟哟,喔哟哟,这孩子不得了,聪明,聪明,你看看,这里,大脑、后脑、天庭、还有这里,旁脑……”反正与脑有关系的地方都发达,“将来一定有出息。”别说这话满有道理,即便是安慰、是同情、是奉承,哪怕是讽刺,我也统统当它“补药”吃。

 

儿子出世后不久,我就送了他一个绰号――“小神仙”。他不吃,不睡,整天哭,出世时省下的那“顿”加倍补上。有经验的说,是肚子痛;也有的说,要抱,婴儿需要安全感。于是,带他去看医生;于是,日日夜夜抱在手里。他的要求还特高:抱,不能坐着,得站;站着,还不行,得走;没有黑夜白天之分。太太说:“忍耐些,忍耐些,婴儿离开母体,需要一个适应过程。”于是忍耐、等待,希望他有悔过自新的一天。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三个月也过去了,他,一如既往。半夜醒来,一醒就是四五小时。开始,抱着他来回走,不满足了,便来回跳,跨三步、四步舞步跳,以前顾不上学的跳舞课全补上了。再后来,跳也不满足了,得奔,绕着客厅奔,两点一线奔,奔得我心动过速、怒火万丈,我几乎咬牙切齿,边奔边对他恶狠狠地说:“你小子折磨我。等着瞧,有你好看的一天,等我老了,你得还债,得让你抱还我!”

 

儿子最安静的一刻,是家里来人。那时的他,坐在父母怀里,两只小眼睛转来转去,文雅得像个初涉人世的大孩子。常有客人见了不胜惊讶:“几个月了?七个月?阿呀,从没见过这么乖的孩子……”我便颔首认同:“是呀,乖,这孩子确实乖。”“从来都这样?”“从来这样。”“晚上也不闹?”“不闹。”为给他面子,我是一锅苦水往肚里咽,实在太厚道。

 

儿子最让我骄傲的是他的“灵”。七月起,他开始会爬。会爬的孩子最麻烦。厅里种的花,要拉,桌上放的书,要撕。为教育,为让他记住,拉花,我打;撕书,我打。就一次,一次足够了,第二次,又想拉想撕时,手伸出去,头却抬起来,观察我反应。一声“No”后,他向我笑笑,笑得假,像是在说:“幸好我记起来了。”而后,转个向,又往别处爬去。孩子关抽屉,关上时,手必定被压。他也就一次,痛哭一顿,第二次再关时,自动先把手缩到抽屉外。以后,床上掉下来也一次,再想翻身时,哪怕睡得死死,也一定先把脚伸出去,试探一下外面究竟是空是实,绝不重蹈复辙。不用查字典,他天生就知“吃一堑,长一智”。不过,这种“一次性处理”,也有让人头痛的时候。一次,儿子半夜起烧,家中的婴儿感冒糖浆用完了,我懒得出去买,就把大人用的感冒片捣碎,拌上糖水后给他喝。苦,当然。上了一次当后,以后一年多,他誓死拒绝再上当。每次给他喂药,都像谋杀一样,非得父母双亲一个捏他的鼻,一个拨他的嘴,狠心往里灌。惨不忍睹。

 

说来难以置信,儿子八月起就会看电视。电视里出现一个孩子的快动作镜头,他看了“咯咯咯咯”,笑得透不过气。我说,这孩子怎么了?怎么无缘无故就笑上了?他妈说,是看电视看的吧。我说,别太自我陶醉,你把儿子想得太过聪明。他妈说,那就试试看。好在放的是录像,于是,倒回来再放。果然,一到那镜头,他又笑,再放一边,还是笑。“怪事,怪事。”我连连说。要不是怕他笑掉下巴,真想一遍遍地放,一遍遍听他那种世上最欢心,最畅快、最充分体现人类智慧的婴儿的笑声。

 

儿子看录像的爱好是从小养成的。大了,依旧,姿势还多样。安分时,坐在沙发上看,累了,胳膊肘抵住扶手,掌心托住下巴,老气横秋地看;不老实时,睡在地毯上,抱住个娃娃看;最为杰出的是,躺在地上,脚搁沙发,背朝电视机,倒过来看。看起来,没节制,劝他,不听……那天,一早起来他便开始看,早饭,不吃,中饭,不吃,一部看完,自己用遥控倒过来再看。厌了,换一盘。饿了,拿几包“煎薯片”,心不在焉地吃,渴了,要一杯“可乐”加几块冰,尿急了,充军一样奔进厕所,顾不上抖干净,又急急忙忙奔回来。就这样,八小时“工作”,一直看到下午四点半。“怎么不看了?”问他,他不回答。仔细一看,不好,脸刷白。来不及再问,只听“哇”的一声,他张开“血盆小口”,把一天吃的“可乐”、“冰块”、“煎薯片”连同胃液全都一起吐出来,脏了一地毯,气味绕墚几日不散。之后,见到那片地毯,他都绕开走,再让他长时间看电视,他不干了,说:“我会吐的。”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亏了,于是赶紧补上一句:“不过,看一会儿的话OK,是吗?”

 

澳洲孩子的早熟是有目共睹的。十几岁的男孩长得像巨人,刚满十岁的女孩,胸脯、大腿,丰满得足以被误认为年青妈妈。十三、四岁的男女孩子电视里接受采访,大肆讨论性问题,诸如几岁开始有性试验,用不用避孕套,有没有同性恋倾向等等。她们表现得严肃认真、从容不迫,令人瞠目结舌。不过,他们的早熟与我儿子的早熟相比,那真是“小巫见大巫”,差得太远。

 

刚过两岁生日,一天,他妈下班回来,进门,儿子就拦住,煞有介事地告诉:“妈妈,一个女人与爸爸说话,”说着,头捣蒜似的直点:“是的,那女的穿红衣服,”往下,他充分发挥想象力,说:“那女的把衣服脱了。”是女的不要紧,穿红衣服也不要紧,可“把衣服脱了”,那是置人于死地的开不起的玩笑。我大惊失色,喊到:“天哪,这下可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想不到,刚满两岁的孩子就成了妈妈的便衣警察。不过,他也并非信口呲黄,那天,我确是去过修车行,并和一个留长发,穿红衣服的人说过话,但那是个男的。至于他是否脱过衣服,无论我怎么努力回想也想不起来了。打那以后,我才知道,“婚外恋”不那么容易。我得格外小心,不能随便与女人来往,尤其不能和长头发的红衣女人来往。倒不是怕失去他妈的信任,怕的是将来引起儿子的痛苦回亿,还在他刚过岁时,他的父亲就在外面“偷情”。

 

(本文编辑朱蕊)

栏目主编:顾泳 文字编辑:顾泳 题图来源:视觉中国 图片编辑:项建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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