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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鲁迅的“小闲事”:“吃饼干说坏话”与“找玩具丢银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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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张欣 2018-10-26 07:08
摘要:想象一下这样的画面,一代宗师鲁迅身穿棉袍,怀揣银两,行走在北平的大街上,满目巡视那辆奇特的小火车。

1.

 

写下这个题目忍不住窃喜,馋虫在颤抖,口水在歌唱。

 

不要以为《小闲事》是菜谱啊。这是鲁迅和许广平的“两地书”解构阅读。

 

《两地书》没看过,也没想到要找来看,因为怕上世纪三十年代的书现在看起来会隔阂,语言,思维,等等。

 

“小闲事”里描绘得却挺有意思。主要是它把当时的背景和人事加以扩展开拓,添了一些“不相干”的人和事。街头巷尾的奇谈八卦,立刻让从前的人和事有了立体感而趣味横生。

 

鲁迅当年的弃厦去广,对中山大学的今日之形势起了决定性作用。而鲁迅到广州,主要是冲着许广平去的。那么中大的同学们是不是应该感谢当年的这桩师生之恋呢。

 

当年的鲁迅貌似Steve Jobs(乔布斯),是名牌的保障。“迅粉”们趋之若鹜,鲁迅去哪里就呼应而去。中山大学那时候才开张,几十个人七八幢房。而厦门大学有林语堂挂牌。好奇林语堂如果后来不去美国会怎样?会不会把厦门大学办成南方的北大?

 

遥想当年我去中大可是部分为了跳舞的原因,除了对中大的礼堂印象深刻外,对中大校园里的宿舍楼之类倒没什么特别印象,就觉得树高而隐秘,遮天蔽日。《小闲事》里提到这些地方,令人感到很亲切,想象当年鲁迅先生曾经在这里走过,今朝我们也踏着这地方走过。

 

那么,鲁迅当年为什么要离开厦门?厦门那么好的地方,临海而据,整天椰子树摇曳生风,美不胜收。

 

想起住过海边人的评论:海风有一股腥臭味。鲁迅是冲着林语堂去的。林语堂聘请鲁迅,然后又聘请了鲁迅的“敌人”,鲁迅不愿意了,你来我走好了。

 

林语堂   图片来源:东方IC

 

中国的裙带关系源远流长。厦门大学简直就是“林”家铺子,林语堂的一家子都在里面。林家哥哥有次年会上感谢校长一年来的辛苦,竟然说:感谢校长给我们吃饼干......另一位教员站起来指责他讲话有失水准。鲁迅后来借题发挥,说,校长给我吃饼干,我也要说他的坏话。呵呵,鲁迅的风趣机智可见一斑。

 

鲁迅照片上永远都是一脸严肃认真,原来私底下也是一派活泼。《两地书》里的小闲事包括很多生活的琐碎,挣多少钱了,吃什么东西,在哪儿上厕所,等等。

 

对,是上厕所。你能想象半夜三更就近草地小解的人会是鲁迅吗?还要向远方的广平汇报,意思是,看,我没有不爱护身体哦,天寒厕远,我都就近方便了。云云。

 

《小闲事》作者赵瑜早在网上见识过,他很活跃,喜欢用毛笔字写楷书,用手机拍城市和现状,海口和郑州对比,一个现居地,一个是老家。

 

2.

 

反对鲁迅的人喜欢拿朱安说事儿。鲁迅这个原配也特别,跟胡适的还不一样,因为鲁迅跟胡适也是两路人。鲁迅不喜欢朱安,又不敢反抗母亲,所以就不回家,也不跟朱安住在一起。

 

提到胡适的婚姻,不免要说两句。跟鲁迅一样,两人都是大孝子,老母一句话,一方学识斗车,几个世纪才出一个的大才子,便跟另一方大字不识的“糟糠”结合了。

 

对老母言听计从,估计对老婆也不会太差?

 

总之,两位现代史大咖都比较有良心,就算与对方感情殆尽或没啥感情,也没有把她们驱之门外。鲁迅始终没跟朱安离婚,就是为了她生存考虑。他们没把对方逼到死胡同。最后两个大才子并未得高寿,“糟糠”们却长命百岁,在这一点上,鲁迅和胡适都是顶邦邦的老牛,鲜活的孺子牛。

 

这也是本篇题目的由来,就是由英国演员劳伦斯·奥利弗和费雯·丽(两位分别是大名鼎鼎的奥斯卡影帝影后,代表作为《哈姆雷特》与《乱世佳人》)的婚姻爱情唏嘘感叹而来。一双本来绝美无伦的情侣,就如同土豆和牛肉,彼此融合相配,却在岁月的刻痕里一点点变质成了土豆泥和牛肉干而最后分崩瓦解,费雯丽更是在离婚后不久即香消玉殒。

 

劳伦斯·奥利弗与费雯·丽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讲回鲁迅和胡适。两个人都算“遇女不淑”,胡适就不说了。鲁迅的弟媳才绝,这东洋女人吃定了周作人。感觉鲁迅兄弟之间的矛盾,主要是东洋女人做怪,当然周作人助纣为虐。作为古董级的文人,古训里兄弟如手足这样的道理早该吃透到了骨子里的,怎么会不懂呢。那个时代还有一个这样的文人,就是胡兰成,也是比较糨糊的大豆腐一块。所以后来,这种人的文章再看到就绕道而过。文如其人,文字再美,少了后面的精髓还能有什么呢。

 

鲁迅很坦荡,所以这样的抹黑实在龌龊。前边说过鲁迅可比当年的乔布斯,大师身边漂亮的女子不会少。迅师爱憎分明,不喜欢谁就是不喜欢,连带着对于不喜欢的人的朋友也不喜欢。这完美主义的精神范儿,是不是也有点跟乔布斯一类。

 

《小闲事》作者提起来很有批评的架势,就是鲁迅咋在写给恋人的信里说三道四那些八卦呢。其实,不是有科学调查吗,夫妇、恋人之间谈论得最多的都是别人的事情,百分之七十五的话题是家长里短的某某邻居、某某同事、某某熟人。按这样分析,鲁迅和“广平兄”真的很有话说,情投意合。如果夫妻恋人之间连这个也不谈了,估计关系也差不多到头了吧。

 

3.

 

《小闲事》里提到的一些小闲事,今天看来也一样好玩儿。

 

比如说,你知道砂糖如何防蚂蚁吗?

 

鲁迅爱吃糖,跟蚂蚁展开争夺战。林语堂家走一趟,得到一个密招,就是用水攻。在白砂糖袋子外面修一道“护城河”。蚂蚁来围攻,先掉进水里舍身取义。

 

写信给许广平,原来人家早有办法,还是更科学先进的办法。就是在白糖口袋外围洒一圈石灰,蚂蚁怕石灰,就不敢来进攻了,还能保持白糖干燥。

 

喜欢白糖,怎么吃呢?好像除了白糖蘸粽子,其他还真想不出啥好处。白糖冲水喝,还是白糖做菜?这都太现代了。白糖溶化了,做拔丝地瓜,拔丝苹果,啊,那才是好吃到绝呢。所以,我能想象当年鲁迅跟蚂蚁展开争夺战的紧迫性。

 

《小闲事》里的新年也很有意思。当然是过旧历年。

 

鲁迅抱着周海婴    图片来源:《三联生活周刊》

 

居南的许广平叫居北的鲁迅捎带点儿礼物回来过年,送老师朋友的小孩们。

 

特别指定买小火车玩具,估计当年的这个小火车就是如今的Buzz Lightyear。这个《玩具总动员》里的角色红极一时,我家就有七员Buzz猛将,四大三小,儿子小姜的这些Buzz小分队,有的给他玩得缺胳膊少腿,有的激光瘫痪灯不亮,旧的没走新的又来,前仆后继也不厌烦。

 

话说,鲁迅带着广平的指令,北京城里满世界开始找这辆小火车。想象一下这样的画面,一代宗师鲁迅身穿棉袍,怀揣银两,行走在北平的大街上,满目巡视那辆奇特的小火车。

 

偏偏天气不冷,身着长棉袍的鲁迅就特别显眼,估计还有点儿怪异。反正是给人盯上了。盯的人是三只手,棉袍里的银两不翼而飞。

 

看到这儿,想起了自己的一次经历,其实不用显眼,主要就是聚精会神地看其他东西,没有防盗之心,基本上肯定会碰上这样的境遇,在劫难逃。

 

鲁迅给人偷了钱包,又是大过年的,所以《小闲事》的作者也跟着惋惜这蝴蝶效应的结局。

 

世上的事情多么奇怪,某一家的小孩儿不经意的念想,可能会造成一个大师的被窃、一个小偷的得心应手的故事,我们对此唯有感慨。

栏目主编:伍斌 文字编辑:伍斌 题图来源:东方IC 图片编辑:邵竞
题图说明:鲁迅和许广平与儿子周海婴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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